“先生喝了藥早點休息吧,主公臨走前特意囑咐我了,這段時間不讓先生操心。”不管怎麼說戲志才肯自主吃藥了那就是好事,夏侯惇滿意地笑了笑:“我就不打擾你了。”
“將軍等等。”戲志才叫住了夏侯惇:“我喝完藥就走,還請將軍幫我派量馬車。”
“不行!”夏侯惇斷然拒絕道:“孟德讓你在徐州老實待著!”
“將軍以為我是去找主公的嗎?”戲志才失笑,他搖了搖頭,低聲解釋道:“主公怕我去找他是因為他不想我勸他。”
提起打徐州的事情,夏侯惇也很心塞。兗州剛剛打了幾個月的仗,終於努力把呂布趕了出去,現在兵疲馬乏,最是需要休生養息的時候。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根本沒人勸得住曹操,這仗他必須打。贏了還好,能起到威懾群雄的作用,令人再不敢輕舉妄動;若是輸了,連番的征戰便會拖垮兗州,那就是個無解的死局。
在得知曹嵩身死的那一刻戲志才就知道一切都脫軌了。不過無所謂,所謂謀士就是跟在主公屁股後面收拾殘局的,既然曹操想打,那他就放手去做,哪怕把天捅了個口子,他戲志才也不過是去補個天而已了,大不了把命搭上。
而且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呢,徐州這仗雖然艱難,也不是不能打,只需要……
戲志才眯起那雙秀氣狹長的眼睛,他冷笑一聲道:“呂奉先是本初公主張收下的,他背叛的也是本初公,若是本初公任由他逃去了徐州東山再起……那他袁家的臉要往哪裡擱呢?”
戲志才輕描淡寫說的一句話,讓夏侯惇硬生生聽出了蘊藏其中鋒芒微露的無限殺機,他目光一亮,急忙道:“先生的意思是……”
“我要去冀州一趟。”戲志才用手帕捂著嘴唇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嚇得夏侯惇趕忙幫他順了順後背。喘勻氣息後戲志才冷冷說道:“誰知道呂奉先反叛的事情有多少是在本初公的算計之中?他想挑的我們兗州與徐州相爭,好坐收漁人之利,我便偏要扯他一同下水,誰也別想摘出去。”
袁紹當初故意引了呂布入局,為的就是削弱曹操日漸壯大的勢力,兗州內亂的結果雖然是多方共同努力的結局,但其中推動最大的是袁紹無疑,這一點兗州的高層們都心知肚明。然而大家雖然憤怒,卻沒人能抓住袁紹的把柄,也就什麼都做不了。
況且就算曹操抓住了袁紹坑他的證據也沒什麼用處,短時間內曹操不能跟袁紹分手,他還得繼續忍受這位老大哥的猜疑和嫉妒,直到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脫離甚至直接吞併他。
但忍受歸忍受,什麼都不做一味地裝鵪鶉也不是曹操的風格,他沒等戲志才就去了徐州,除了不想帶著他顛簸打仗讓他的病情繼續惡化外,還有兩個理由:一是不希望聽到戲志才勸自己罷手,二是希望戲志才做點什麼來彌補已經被扭到劣勢的局面。
事實證明戲志才和曹老闆當真心有靈犀,一句話都不用說就能明白彼此的含義。
“只可惜了我們實在分不出精力對付廬江……”戲志才揉了揉皺成一團的眉心。
“廬江?”聽到戲志才的話,夏侯惇挑起了刀鋒般的眉毛,他擺手笑道:“陸季寧身死,留下劉正禮龜縮一郡之地,旁邊尚有袁公路虎視眈眈,他不足為懼啦。”
不知想起了什麼,戲志才的眼角暈開了一層淡淡的笑意,他點點頭似是同意夏侯惇的看法:“嗯,你說得沒錯,劉正禮確實不足為懼。”
我忌憚的是另外一個人。
雖然在得知曹嵩死在了徐州境內、且身邊還遺落了徐州牧的令牌後,劉備就知道事情要完蛋了,然而聽到曹操帶著大軍默默地開到徐州境外的時候,劉備還是覺得眼前一黑。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和袁術的撕逼還沒結束呢,又來了個曹操,劉備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乾脆開門投降算了,雙線作戰,兩邊還都是精兵強將,自己帶著不足兩萬的兵馬抵抗了這麼久……這仗簡直沒法打了。
張飛和關羽都不同意投降。張飛氣哄哄地說道:“當年虎牢關外一戰,我還以為曹孟德是個多麼明事理的人,結果今天一看竟然也是個頭腦不清楚的。也不想想我們對付袁公路就夠頭疼的了,怎麼會去殺他爹?我們甚至連他爹住在哪兒都不知道!”
“也別這麼說,畢竟是父親無辜橫死,孟德公這般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劉備長嘆一聲,扶住了額頭:“也怪我識人不清……”
“早說了讓哥哥你別相信那呂奉先!他就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現在好了吧,引狼入室了吧?”張飛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