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嫻的醫術似乎並沒有那麼高明啊?劉繇有些奇怪。
像是看出了劉繇的疑問,大夫說道:“劉大人跟隨華元化學習更多的是武而非醫,她那手點穴截脈練得挺俊的。”
劉繇想了想,十分誠懇地問道:“大夫,您怎麼懂這麼多啊?”
大夫拈鬚微笑:“略懂,略懂。”
沈嫻風一般地衝到城門口,正好碰上巡邏歸來的趙雲聽到華佗的聲音,趕緊開啟城門將人放進來。看著華佗那張依舊滿是嫌棄的老頭臉,沈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激動,她一把握住了華佗的手:“師父!快隨我來!救命啊!”
“吵什麼吵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華佗被沈嫻一拽差點兒閃了老腰,他氣歪歪地跟在沈嫻身後往太守府健步如飛:“誰要死了救什麼命?你不會先拿太素九針吊著?”
“瘟疫造成的病症太素九針有什麼用?”沈嫻輕聲嘀咕道。她不是沒試過用利針驅散,但作用並不是很明顯。
華佗冷哼一聲:“學藝不精。”
沈嫻拽著華佗瘋跑離開後,趙雲一臉尷尬地看著背手慢騰騰從車上走下來的賈詡。
“文和先生。”趙雲對賈詡抱拳見禮。
“子龍。”賈詡點點頭:“奉孝呢?”
“他帶著陸大人的兒子去了豫章郡。”趙雲說道:“前些天郭先生與主公商議,看能否不費兵馬便拿下揚州,郭先生自薦出使豫章郡打探訊息。”
賈詡臉上浮現出一個玩味的表情,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被瘟疫肆虐、尚未完全恢復的大街小巷,過了好久才低聲說道:“哦?”
“他倒是……很勤快嘛。”
要不是華佗嚴厲地拒絕,沈嫻說不定就把老爺子抱起來跑了。
緊趕慢趕終於跑回了太守府,沈嫻推著華佗進了臥室:“師父師父,神醫!您快幫忙看看陸大人怎麼樣了?”
劉繇一臉愕然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華佗,大夫則十分淡定地低頭寫藥方,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華佗微微倒抽一口涼氣:“嘶——”
“怎麼了師父?”沈嫻趕緊問道。
“嘖,張老頭在這兒,你喊我來幹嘛?”華佗抱著胳膊把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後他一瞟陸康的神色,伸出兩指隨意給他把了把脈:“準備後事吧。”
“師父!”沈嫻微微提高了聲音。
“你以為我在逗你玩?”華佗瞟了沈嫻一眼:“張老頭,這人你能治?”
大夫搖搖頭:“陸大人年紀太大,氣血兩虧,受不住折磨,沒救了。”
沈嫻不說話了,她呆呆地站在大門口,那神情似乎是放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然而她雙手死死扣住門框,整個人微微彎了腰,又分明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來。
“生死由命,”華佗淡淡道:“我以為你在這疫區待了這許多日,見了那麼多生離死別,早就該看透了。”
沈嫻臉上浮起一個空蕩蕩的笑容,難看僵硬得好像木偶娃娃,她輕聲說道:“師父,生死這種事情,怎麼能看透呢?”
陸康當天下午就過世了,沈嫻吩咐下去將陸康去世的訊息封鎖,只在廬江城中秘密發喪,這樣等郭嘉和陸績回來後,一切便早已塵埃落定。
趙雲在靈堂外找到了沈嫻,他問道:“就葬在廬江,還是派人扶靈回陸大人的吳郡老家?”
沈嫻對著跪在靈堂中的陸遜努了努嘴:“你去問他。”
趙雲有些為難,這時陸遜忽然說道:“就葬在廬江吧,從祖父生前為廬江百姓鞠躬盡瘁,想必離開後也願意繼續看著他們和平安寧地生活下去。”
“好的。”趙雲點點頭。
趙雲走後,沈嫻跨進靈堂,把陸遜抱了起來:“你還沒康復,跪兩個時辰就好了,吃了藥回屋休息去吧。”
陸遜在沈嫻懷裡劇烈地掙扎著:“不……你放開我!”
“聽話。”沈嫻不緊不慢道:“如果你想為大人分憂,幫你小叔叔支撐起陸家,你就給我乖乖喝藥早日康復,懂?”
陸遜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摟住沈嫻的脖子,把臉埋在她肩膀上悶悶地說道:“我知道了。”
沈嫻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漸漸濡溼暈開了溫熱的一塊,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託著陸遜,輕輕拍打他瘦弱卻挺直的脊背。
沈嫻後來才知道原來一直給陸康他們看病的大夫竟然是蔡琰的師父張機張仲景,怪不得老爺子治瘟疫的藥方那麼靈驗,她想了想,確定自己並沒有得罪過這位神醫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