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和十一皇子行了禮,之後才道:“若是娘娘沒別的吩咐,臣就告退了。”
慕貴妃曉得這位榮世子前途無量。畢竟以目下皇上對他的重視,日後怕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自是不容小覷。慕貴妃溫和一笑,說道:“榮世子貴人事多,就去忙吧。”
陸琮又行一禮,這才帶著姜令菀一道離開。
慕貴妃看著這對璧人兒,不僅嘆道:“這郎才女貌,當真是登對。”
行走間,二人未說話。
腳下踩著積雪,發出“吱嘎吱嘎”聲兒,姜令菀低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等走遠了,才解釋道:“我方才瞧見慕貴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躲不了。”
陸琮步子放緩了些,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他想去握她的手,可到底是外頭,不敢和她太親近,也就作罷。
陸琮道:“沒關係。你平日注意些便好……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小姑娘年紀還小,這宮裡頭的那些腌臢事,他並不想讓她接觸。若事可以,他自是想一輩子都護著她周全,不讓她接觸那些汙穢之事。這宮裡是吃人的地方,一不留神,便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何況是她這般年輕輕的小姑娘?
姜令菀乖巧的“哦”了一聲,也就不說話了。
陸琮送她回去。不過到底男女有別,自然沒共乘一輛馬車,而是在邊上騎馬。
目下天寒地凍,姜令菀心疼,時不時開啟簾子瞧瞧。
枇杷面上含笑,忍不住打趣兒道:“咱們六姑娘這麼心疼姑爺啊?’
什麼姑爺!
“貧嘴!”姜令菀紅著臉剜了她一眼,心裡卻甜得更吃了蜜似的。
這陸琮,很快就要多一個衛國公府六姑爺的身份了。
馬車路過街邊,姜令菀瞧著路旁有賣糖炒栗子的,這大冷天兒,攤主就這麼一邊吆喝著“灌糖香”1,一邊拿著長鐵鏟賣力炒著,熱騰騰的,看得人心裡暖暖的。
六姑娘要吃糖炒栗子,這饞樣兒,金桔和枇杷也是見怪不怪了,趕忙叫馬車停了下來。姜令菀提著裙襬小心翼翼的下馬車,對上陸琮探究的眼神,這才朝著對面指了指,說道:“咱們去買糖炒栗子吧。”說著便扭頭看了一眼倆丫鬟,叮囑道,“外邊兒冷,你們倆就坐在裡面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倆丫鬟自是識趣兒,沒下車。
陸琮栓好馬,便陪著姜令菀去買糖炒栗子。
賣糖炒栗子的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舊舊的灰色棉襖,戴著一頂同色棉帽,正拿著鏟子翻炒著大黑鑊裡的栗子,栗子在滾燙的黑沙堆裡炒,一面炒,一面撒上砂糖。
單單是站在一旁,就能聞到糖炒栗子香甜的味兒,直教人眼饞。
栗子炒熟了,有幾顆爆了開來,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陸琮一蹙眉,趕忙將人拉到旁邊。
炒栗子的中年男子笑得一臉喜氣,說道:“小姑娘站遠點兒,這栗子熟了會爆開來。傷著就不好了。”
姜令菀怕死,自是又挪了挪步子,站遠了些。
栗子炒得差不多了,中年男子拿著鐵篩將香噴噴的糖炒栗子撈了起來,一顆顆深棕色的栗子油光鋥亮、焦香四溢,看得她都饞了,忙一口氣買了三袋。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給她裝,瞧著小姑娘生得可愛,又多給了一些。
等給銀子的時候,姜令菀才發現自己壓根兒沒帶錢袋。
她抿著嘴,趕忙看著身旁的陸琮,衝著他笑了笑。然後伸出雙手,掌心朝上。
陸琮對上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立馬會意,一時眉眼溫和,面上含著笑意。之後才不急不緩從懷裡掏出荷包,擱在了她手上。
“謝謝琮表哥。”姜令菀笑嘻嘻接過荷包,故作客氣的說了一句。
她開啟荷包,從裡頭拿了一錠最小的散碎銀子遞給了賣糖炒栗子的中年男子,然後才將荷包重新系好,還給陸琮。陸琮雖然不缺銀子,可她還是得省著花。姜令菀覺著,上輩子她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這輩子倒是有勤儉持家的潛質。
只是姜令菀不知道,這一錠小小的銀子,別說是三包糖炒栗子了,就算將這攤子所有栗子包下來,都不成問題。
而對面的翡翠齋,披一身織錦鑲毛斗篷、梳婦人髮髻的周琳琅正從裡頭走了出來。周琳琅抬眼,一不小心看到了不遠處那對溫情脈脈的璧人,一時眼神一滯,似是盛著冰渣子似的。
“琳琅,琳琅?”身旁的陸禮喚了幾聲。
周琳琅回神,淡淡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