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穿著中衣就坐在窗前了,趕忙過去,急急道:“景兒,你受著傷,不上榻躺著,下來做什麼?”她又看向一旁伺候的丫鬟們,怒斥道,“一個個都沒長眼嗎?不曉得給二皇子添件外衣?”
二皇子唇色有些蒼白,原是俊俏儒雅的臉,越發顯得文弱無害。他笑笑道:“母妃不必擔心,兒臣無礙。”
什麼無礙?昨兒她瞧著兒子衣袍上都是血,嚇得都去了半條命兒了。她這皇兒,從小到大身子就健康,就算是普通的風寒,都沒幾回,更何況是如此重傷?慕貴妃曉得昨日兒子是為了就太子,心下自是瞭然,可還是心疼——犯不著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
慕貴妃讓寢殿內的宮婢退了出去,每人去敬事房領十個板子。
宮婢們聽了,白著臉退下。這位慕貴妃看似溫婉無害,可實際上卻是個心狠手辣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就算被生生打死的,也是有的。
二皇子眸色溫和,看著慕貴妃道:“母妃身子金貴,何須因下人而生氣?”
慕貴妃道:“你若是能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那母妃哪裡來的氣?”她走到衣架旁,親手拿了一件外袍,替二皇子披上,“……這回,你真是太冒險了。要除掉陸琮,用什麼法子不好?派人了結了他也成啊,用得著使這法子嗎?”
二皇子若有所思,道:“陸琮是少有的用兵奇才,如此人才,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太子。可若是殺了,倒是可惜了……”他知道,陸琮是個油鹽不進的,可這回能讓皇后對陸琮加深偏見,加上讓陸琮革職,總歸可以造成一些間隙。畢竟,他為皇家賣命,結果皇上卻聽皇后的枕邊風,隨隨便便就處置了他,是個人都會寒心的。他不奢望陸琮這麼快歸順他——若當真這麼容易,那也不值得他大費周章。
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
慕貴妃道:“那皇后不過仗著家世和自小的情誼,皇上才會這般敬重她。這麼個小肚雞腸、目光短淺之人,哪裡配得上一國之母的位子?”這地兒沒人慕貴妃說話也就毫不遮掩。
二皇子溫和一笑,看著慕貴妃道:“這位子,沒有比母后更適合的人。”
慕貴妃聽了,彎彎柳眉染上些許笑意,容顏越發醉人,她道:“母妃才不稀罕……”
她要的,是她兒子有出息。
二皇子道:“兒臣明白。兒臣會讓母妃得償所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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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雖革了陸琮的職,可好在沒有拿榮王府如何。
於陸琮而言,不過就是在家裡過幾天清閒日子。
姜令菀瞧陸琮心情不錯,照顧起仨兒子來,也是有模有樣的。為了獎勵他,她還特意給他燉了湯,好好補補身子。陸琮受傷那回,她想照顧他,卻大著肚子力不從心,這回算是補上了。姜令菀煲完了湯,進去叫陸琮喝湯,見他就這麼坐在羅漢床上,手裡抱著老三,身邊仰面躺著兩隻白白胖胖的小糰子。
倆小傢伙還小,不會翻身,只面朝天,蹬著倆條腿,嘴裡面咿咿呀呀的。
至於陸琮懷裡的老三,彷彿聞出陸琮身上的味兒不是她的,便哭嚷起來。陸琮輕輕顛著,柔聲哄著老三。老三倒是給這個親爹一點面子,哭聲減弱了,小腦袋只往陸琮的懷裡蹭,想要吃奶。
看著這一幕,姜令菀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兒。
聽到笑聲,陸琮才抬頭看著妻子。
姜令菀過去,從陸琮的懷裡接過了老三,說道:“我給你燉了燙,你趁熱去喝吧。”
生完孩子,倒是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風範。
陸琮倒是配合,啄了一下妻子和兒子的臉,便乖乖去喝湯。
喝完了湯,姜令菀讓陶嬤嬤她們帶著仨小傢伙去睡午覺。陸琮一把攬過妻子的腰肢,在她耳畔輕輕吹了吹氣兒,道:“要不……咱們也歇會兒?”
同陸琮午睡,那絕對不是單純的蓋上被子純睡覺,瞧著他晶晶亮的眼睛,越發像個孩子。她抬手捏了捏他英挺的鼻子,道:“整天沒個正經。”
陸琮湊上去香了一口。
姜令菀道:“這幾日,我瞧著寶嬋的心情不大好。琮表哥,那陳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榮王疼女兒,這才不計較陳霽的出身,可是這親事,卻遲遲沒有眉目。榮王府已經放低了姿態。只不過嫁女兒這種事情,絕對不能退讓太多,省得到時候寶嬋嫁過去吃虧。以寶嬋的身份,陳家雖不會將她如何,可那些閒言碎語,卻是堵不住的。她身為嫂嫂,當然該為小姑子的親事著想,且寶嬋沒有孃親,上頭又沒有姐姐,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