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當她重新出現,初相逢的喜悅,是發自內心的單純。他真是以為他的解語花回來了。他當時多麼興奮,說了許多話。
可是後來,施以柔把真相一說,厲慕寒就覺得心又被挖走了。
不僅僅是她失去了清白,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感覺現在的施以柔和以前不一樣了。
於是,他時刻處於痛苦的掙扎之中,他知道她是無辜的,想要親近她,像從前一樣親近,卻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親近不起來。
他和施以柔相處的感覺,確實和從前不同了。
這種失落感,厲慕寒曾經想從花蠻兒身上找回來。可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只會處處和他作對!處處惹他生氣!
想到花蠻兒,厲慕寒的頭就痛。
“啊——”
厲慕寒突然吶喊了一聲,震動了樹上的小鳥。
他陡然降落一座宮殿的屋頂上,坐在屋脊上喝起酒來。
農曆五月了,天氣乍暖。
今兒是十五麼?天邊的月亮特別的圓,大大的黃暈透出一圈圈光環,在厲慕寒越來越迷離的冰眸裡放大。這種光環,似乎遮蔽了繁星的狡黠。
厲慕寒的耳畔突然聽見了女子的祈禱聲。
那聲音悅耳動聽極了,彷彿來自夢鄉的深處。
“柔兒祈求各方神仙菩薩賜福家父。家父年歲已大,又老來喪子,本就生不如死。如今又遭受三十鞭刑,老命已去了半條。經過半月休養,雖有好轉,卻依舊纏|綿病榻,請菩薩保庇家父早日恢復健康!”
“同時,也請各方神仙菩薩賜福陛下。陛下近日常住霜雲殿,除了早朝,皆閉門不出。柔兒……柔兒也能猜測一二,柔兒不是嫉妒皇后娘娘,只是這樣下去,陛下龍體何堪?朝堂之下,文武百官也議論紛紛,這對皇后娘娘也聲名有損。因此,懇請神仙菩薩保佑陛下,能夠早日醒悟,以國事為重!就算總是不來紫瀟殿,柔兒也毫無怨言。”
“三柱清香,請神明保佑!”
……
厲慕寒聽得真切,搖晃了下醉意昏沉的腦袋,定睛往下俯瞰。
只見施以柔的額頭上依舊纏著白布,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十二個頭。
厲慕寒心裡一動,似乎以前的施以柔又回來了。那個心懷慈悲,總是為這個操心,為那個操心的施以柔又回來了……
思路至此,也沒有多想,他猛地一躍,就從屋頂上飄落。
這時侯,他回頭看宮殿上的橫匾,方才知道那麼巧他就落在紫瀟殿的屋頂上。
“陛下——”施以柔又驚又喜,連忙爬起來迎了上去。
厲慕寒將她攔腰一抱,感受著她腰肢的纖細,唇角扯了一抹淡笑,盯著她看:“愛妃受了傷,戴上這抹額,似乎顯得更加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了。”
施以柔嬌羞莞爾:“陛下,你說笑了——”
“哈哈——”厲慕寒沒心沒肺似的扯了一個大笑。
然後他將她緊腰一摟,就往殿內走去。
“去備些酒菜吧,朕要跟愛妃好好喝幾杯。”厲慕寒似乎龍心大悅。
施以柔喜出望外,立刻朝明月遞了個眼色。
明月趕緊退下去備酒菜。
“陛下,你似乎已經喝了不少,還是不要再喝了吧。”施以柔口是心非勸著,一邊將殿門關緊。
殿內的宮女連忙清理了暖榻上的小几案,先是擺上了瓜果和茶水,待酒菜一到,更是鋪滿了一桌。
明月使了一個眼色,把那些小宮女全都帶下去了,反手將殿門緊閉。
施以柔咬唇低頭,心中自是竊喜。
這明月,平時真的沒白調|教啊。
厲慕寒看著燈下施以柔這模樣,不禁讚歎:“愛妃這神態,真是宛若出水芙蓉,脫俗可人啊。”
“陛下過獎了。臣妾想與陛下約法三章,這酒臣妾只陪三杯,不使龍體太傷,可好?”施以柔一邊勸著,一邊為厲慕寒斟酒。
“哼,”厲慕寒冷笑,“三杯太小看朕了,朕可以喝下三壺,龍體亦無礙。”
言畢,他真的棄杯就壺,仰頸就灌。
這架勢把施以柔嚇了一大跳。
“陛下,你這是怎麼了?你有心事麼?告訴臣妾,你是否心裡有什麼苦惱?”施以柔擔憂地問道。
厲慕寒不語,只管灌酒。一連灌了兩壺之後,施以柔再也不能淡定了。
“慕寒,你怎麼了?”
她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