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一擺手,問話卻像雲淡風輕,既是問,也是自語。
如殤將心底微微溢起的一絲波動給壓制下去,然後再開口,道:“找暗珠本來只是我私人的事,我承認將你拉扯進來是我不對。可你若不願,大可以一走了之,我總還不至於拿刀架著你的脖子來陪我行這一場事端。可是你捫心自問,事到如今,你真的只是為了幫我找暗珠嗎?”
她越說越激動,甚至抬起手來往那晉陽皇宮的地方指過去——
“是你想要進到那裡面!是你想要那個位置!是你想要找回你所失去的一切!可是,褚天冥!如果你說出來,我自然幫你!為什麼明明心中有所想,卻還是要打著幫我尋找暗珠的旗號呢?”
她的激動讓孤獨症有些微的發怔,本來就不太精神的人似乎更加茫然了許多。
他就這麼盯看著如殤,面對她的指責紋絲不動,卻在面上浮現了一絲疑惑和不解。
那種不解並沒有持續多久,取而代之的,便是凝重的忿恨。
如殤再沒辦法說出下面的話,甚至已經又衝出口的半截兒話音也“咕嚕”一聲嚥了回去。
是她說錯了嗎?
為什麼在孤獨症的表情裡她竟讀出了失望和悽苦?
為什麼在孤獨症的眼神中她竟看到了心酸和哀傷?
一時間,她也怔然。
後悔了?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望,足有一柱香的時間,誰也不言。
終於還是孤獨症最先開了口,卻是道:“你就這樣看我?”像是問,又像是明瞭般地陳述。
說得如殤心裡一緊,竟開始後悔自己的那一番指責。
可是話已出口,再沒有收回的道理。
她只好強咬著牙迎向對方的目光,哪怕那裡頭有一絲不易琢磨的曖昧……
“你說的沒錯,那裡面我是想要回去!但不是因為儲位和皇位,而是因為我的母親!”
他站起身,儘量地將聲音放低,也放得平靜。
如殤看著他獨自踱到窗邊,並沒有推開窗戶,只是隔著窗紙就半仰了頭往外看去。
半晌,聲音又悠悠而來,道:“很多事情不知道還好,可一旦知道了,就沒有辦法放任它繼續往壞的方向發展下去。那座皇宮裡頭有我的母親,還有一個時刻都想要將她殺死的太子。我真的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阿殤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每天夜裡我都到皇宮裡的蓮院兒外頭去守著,怕的,就是那個會馭蛇的人再去行兇。”
他的聲音裡面摻雜了悽苦和無奈,一時間,竟說得如殤無言以對。
“其實有的時候有些恨你!”孤獨症話音再起,卻很不自在地泛起了一個苦笑。“恨你為什麼要去西夜!也恨我自己為什麼就坐不到棄你於不顧。如果我不一再地出手救你,怕是現在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後悔了?”她終於插上言,卻不冷不熱地扔了這麼一句出來。
其實這三個字剛一出口,她自己就先後悔了!
前世冷顏二十幾年,雖然在經了跟蕭方相處的四年已經轉變了許多,但是有時候那些冰涼的言語還是會不由自由地就從嘴裡跑出來。
就比如說話在!
不悔
不過孤獨症卻也並不在意,他只是很鄭重地搖了搖頭,答她:“不悔!”
一聲“不悔”,身子也緩緩地轉回。
看著秦如殤擰著眉看向他,孤獨症竟是聳了聳肩,無奈地嘆了個苦笑出來。
他甚少用這樣的語氣來說話,或者說,從前他乾脆甚少講話。
可是秦如殤,卻總逼得他一句一句把話匣開啟。
“都是自己選擇的,無悔可後!”
他攤手,再道:“如殤,不管你信或不信,想要進去晉陽城裡的皇宮,雖說有我個人的因素在裡面,可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如若沒有你,我大可以將在意的人從裡面帶出來,從此奉養終生。沒有必要把自己捲入進去,爭那些莫名的虛榮。”
如殤心有所動,不得不承認孤獨症說到後來,她是想要選擇相信他的。
可是點頭的慾望被以行動表現出來時,卻又變成了搖頭。
她說:“即便如此,引了兩國交戰也違背了我的初衷。我想得暗珠,卻始終不願以無辜百姓的生命做為代價。手無存鐵的百姓不同於身著鎧甲的將士!我雖不是善人,卻也沒大惡到如此程度。”
話說至此,她想像過無數種會從孤獨症的臉上看到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