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決定去上海和你見面,去之前,我們還想先和你聊聊。我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舉報*的事兒?”
“中超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過去也是球迷,我覺得球迷可憐,因為他們看的都是假球。”
“你現在還是球迷嗎?能透露一下你的職業嗎?”
“我沒有職業,但我還是球迷。”
“我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很瞭解*?你能先透漏一個你所瞭解的假球例項嗎?”
“你的意思是問我是否參與過*嗎?是的,我參與過,所以我瞭解許多內幕。比如說,去年(2005年)10月的足協盃,廈門對大連那場球就是我們做的,大連5∶0贏的……為了增加安全係數,我親自給廈門隊×××的卡里打進十萬元,你相信嗎?”
“類似的比賽你們做過多少次?都有證據嗎?”
“多少次?明著跟你說吧,中甲哪場球是真的?”
“哦,我能知道你是哪裡人嗎?”
“你們來了就知道了,現在不想說。”
“好吧,我們先查下航班,可能下午就能到上海,一會兒再告訴你到達時間。”
通完話,我初步斷定,該人指定是一個直接參與*的人。種種跡象無不表明,他舉報*內幕,決不完全出於熱愛足球、為中國足球前途著想之類的崇高動機。他的舉動類似反水,這種行為,除個別是懸崖勒馬、翻然悔悟出於道義訴求外,大多數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當然,我不會過多考慮他出於什麼目的,只要他手中有猛料,我們就與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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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內幕的烏托邦
揭開內幕的烏托邦
2006年3月7日下午3點左右,我、同事邱國棟以及小邱的一個朋友一起抵達上海。
小邱也是一個優秀的足球記者,熱血青年。從瀋陽到上海,他一路上始終處於亢奮狀態。或許是香港大片看多了,他不時和我探討著與舉報人見面後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比如,我忽然被綁架了怎麼辦?或者說,預先約定的見面地點臨時被改變了怎麼辦?如果見面的不是男人,是個美女怎麼辦……
正是想到可能遇到的種種意外情況,小邱特意找來他的朋友Z與我們同行。Z曾經練過拳擊,身體健壯,不苟言笑。他如今做生意,資產有幾千萬,在上海也有許多朋友。
小邱說:“Z可以做我們的保鏢。萬一真出啥事兒,他還能從上海臨時喊來道上的人。”
我們住在上海八萬人體育場邊上的體育賓館,因為這個賓館是圓柱型,我們都叫它“炮樓”。
安頓下來之後,我們要做兩件事……
一,約舉報人見面……時間:晚上六點;地點:華亭賓館一樓酒吧。
二,我們需要了解當年廈門對大連的那場比賽的情況,以便我們和舉報人接上頭後,談話更具針對性。
華亭賓館在內環漕溪北路立交橋的西北側,離“炮樓”只有四五分鐘的路。
1998年採訪“八運會”時,全國近千名記者都住在那裡。這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約舉報人在華亭賓館見面,也是出於安全考慮。
為增加安全係數,小邱的朋友Z又特意從上海喊來兩個彪形大漢。
我和舉報人H坐在華亭賓館靠近視窗的位置,小邱和他的朋友則坐在車裡監視著屋裡的一舉一動。直到現在我還覺得,作為記者,我們能經歷那樣的場景,著實刺激,也成了一種人生財富。
我和H的談話至少有六個小時。經過他的允許,我做了錄音,但他拒絕拍照。
六個小時的聊天,對我來說,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除了廈門隊以及尤可為,他還談到了北方一支球隊。當時,該隊與上海申花隊比賽,這位曾經的國門,夥同兩個隊友一起為自己球隊輸球押上一百八十萬元……當然,還有上海的一個知名後衛,如何在酒吧裡收下舉報人H代表大莊家送給他的二十萬元……
我本想約H第二天繼續聊,並想找他寫書面材料,他卻說:“我明天早晨就要去杭州,老大臨時通知我的,明天沒時間陪你了,但今天可以多聊會兒……至於其他證據,我整理一下,主要還得到銀行調出交易明細,一看全清楚了。從杭州回來,若有時間,我可以去瀋陽,或者你再來一趟上海,我全給你們。”
和H告別,已是凌晨一點。
可憐我的兄弟們在車裡足足坐了六個小時。大家又累又餓,我們開車去淮海路那裡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