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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是有點熟悉的混在酒吧背景噪音中的聲音。回頭一看,是阿輝。他原來轉到這間酒吧工作。我頓了一下。回頭高榮已經不見了。

回到家裡,已經是凌晨五點。高榮卻不在。現在是七月一日了吧。七月一日和六月三十日有甚麼不同?有人在一夜間走了。有人在一夜間來了。但我只想知道高榮去了哪裡。我有一刻害怕,他已經走了,消失了。 。 想看書來

倒下的方法(7)

很大雨,窗子給搞打得很吵鬧,房間內卻很寂寥,像給一種無形卻很強力的東西罩住,而且要迫破門窗進來了。我抓住筆在寫,好像這能抵抗甚麼。至少這可以讓時間過去得更快。

高榮,就算你脆弱,就算你失敗,我也不會離開你,請你也不要嫌棄我。你回來吧。我不能一個人在這屋子裡啊。它倒下來的時候,我不能沒有你在身旁啊。

1/9/1997

找到時裝店sales的工作。自己的生活開始了。不能依靠高榮。

和智美,阿明,卡卡,劉寶談好,一起組織樂隊,名字叫做Rejuv,來自英文字rejuvenation,迴歸青春。大家都很滿意。定時去高榮studio練習。

27/10/1997

Rejuv進度不錯,已經可以夾出第一首自己作的歌,是阿明的作品,卡卡主唱,下次輪到做我的歌。阿灰幫我們很大忙,指點了我們很多不懂的地方,肥Ken也提了意見。很多謝他們。練歌時很少見高榮。說是在忙一個Live的演出,幫歌星Bonnie搞音樂。

18/11/1997

那天和阿輝去吃了餐飯,高榮知道卻很不高興,說我唔聽話唔小心識人,又說了阿輝很多壞話,說酒吧的人都知道。我說阿輝是好人,他不聽,半夜出去沒有回來。

高榮。你知道我在想甚麼嗎?為甚麼總是當我甚麼都不懂?

18/12/1997

Luna Sea複合了。雖然大家都不信解散是真的,但知道重組的訊息,都好像失而復得。我和高榮卻默默然的。我想歡呼大叫,但還是靜了下來不說話。過了很久,高榮突然說,你咁青春,年紀咁細,唔應該跟住我,應該同可以一齊叫同跳既人一齊。我說,唔好咁啦,你都系二十九咋嘛,唔好好似好蒼老咁啦。他只是抽菸,沒有理我。

23/1/1998

Rejuv夾了我的歌,歌名叫〈名字的玫瑰〉。效果不錯,智美的鼓可再加強,結他和bass也太滑溜。我想要的是更實在的感覺。阿灰說已很好,慢慢執,急不來。我想高榮聽聽,錄了個demo。

2/2/1998

高榮遲遲也未聽我的demo。帶放在床頭,沒動過。前晚他回來,粒聲唔出,忽然把我推倒在床上,說很想很想,我就由他。我何嘗不想呢,高榮。我想一世都同你*。但你突然的狂熱是為甚麼?你喝了酒,但沒有醉,你有其它的原因,你連這個都要掩飾,要裝作飲醉。但我還是由他來。也回應他。但動作都帶著悲哀的節奏。我想起我的歌,名字的玫瑰,想告訴他,名字是玫瑰,而我心中的玫瑰,是高榮。Rose。Rosier。但我不能告訴他。我決不會告訴他,就像我的過去,我每一次的跌倒,我也不會告訴他。我不是不想告訴他。我多麼的想啊!我多次有這樣的衝動,把我短短的人生的一切破爛都讓他看清楚,但我不能,我不能要他因為這些而留下。如果他為了真正愛我而留下,我就會向他展示我的傷口,毫無保留地,最赤祼地,把我的一切都開啟給他。但這絕不能成為讓他同情的手段。絕不。我默不作聲。而高榮在行動著,在我身體內,但卻對我內裡的真相一無所知。他射進來了,很暖的,竟然令我想起第一次在酒吧見他,他那東西在撒尿的樣子。我說,高榮,如果想屙尿,就屙系我裡面啦。我忍不住哭了。他竟也在哭了,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像個小孩子。但各自為了不同的理由,互相也不知悉。

13/4/1998

高榮走了。我已經預知。在一夜間消失。把房子留下,房子裡的東西也通通留下,包括我在內。我們是在四年前的這個時候認識的吧。那時Kurt Cobain剛剛吞槍自盡。那時高榮問我,你話點解要繼續做人?連佢都fair低自己咯!但高榮沒有fair低自己。我想他沒有。他只是走了。如果他有槍的話,可能他會走得利落些。

想不到這本日記寫了四年。四年足夠我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但事實上也可能沒有甚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