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情yīn鷙,兀自盯著林一不放。少頃過後,他竟是站起身來,抬腳走出了客棧。見狀,在場的眾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這人要倒黴了……”有些惋惜地搖搖頭,石當嘀咕了一句。其身邊的石芽兒亦lù出擔憂的神sè,輕聲自語:“靈石多了有何用……”餘下那些瞧熱鬧的人,紛紛搖頭。一個練氣修士。於一個前輩高手的面前逞強,真是自不量力啊!這人不會是癔症了吧……
“這位道友面善啊!緣何要隱藏修為呢?”彼此相距五六丈遠,老者站定之後,竟是拱了拱手,再次問道:“老夫黑山宗公冶殷!這位道友的大名可否相告呢?”
“公冶殷?”眸光一閃,林一依舊是揹著雙手,隨聲反問道:“你見過我?你是公冶乾的族人?”其神情如舊,從容而漠然。
“膽敢直呼我宗主名諱!你……?”失聲之下,叫作公冶殷的老者已張口吐出法寶。那是一個尺長而黝黑的木杵,滴溜溜轉動著,帶起了一陣yīn風,威勢不凡。他蓄勢凝神,難以置信地看著林一說道:“宗主乃我族中的長輩,你豈敢無禮!莫非,你真是那人不成?”
那人是誰?不就是一個練氣修士嗎!怎麼惹得一位高人如此的防備?
這情形怎麼看著都有些詭異!在場的眾人詫然,便是兩個黑衣人亦有些糊塗。
修士的法寶大都是飛劍,這麼個yào杵狀的東西還真是少見!未見驚慌,林一皺起了眉頭。問道:“我是誰?”
“八十多年前,我曾見過一人的畫像。別與老夫說,你便是那個林一……”公冶殷目lù兇光,一字一頓說道。一個練氣小輩敢於如此猖狂,這本身便有古怪,而其相貌與那人又是極其的相仿,不由得不令人生疑。
林一是誰,在場的人大都不知道。八十多年前的往事,對那些練氣修士來說太過遙遠,可兩個黑衣築基修士卻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不由得為之sè變,雙雙召出了飛劍便衝出了客棧。而豐雷則是暗暗鬆了口氣,向一旁悄悄挪動腳步。
對方三人已成夾攻之勢,林一卻是不為所動,恍然道:“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如此啊!”他還以為被對方識破的了身份,沒想到真正的原由,竟然還是多年前的那件往事。
“既然知道我是林一,你還敢作大自稱老夫……:”冷冷的話語未了,林一雙眸生寒,黑髮乍起的一剎,衣袂無風自動。其內斂已久的強大威勢沛然而出,濃重的殺氣,及窒息的恐慌,霎時間籠罩在眾人的心頭之上。
那躲在櫃檯後的掌櫃與夥計,不勝驚懼,早已癱倒在了地上。瞧熱鬧的一夥人皆是大驚失sè,一個個tuǐ腳發軟,卻不敢挪動半步。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莫非是金丹祖師?我的天吶!
人群中的石芽兒,只顧著瞪大著眼睛,小嘴半張,心頭狂跳不止,大氣亦不敢出一下。昨晚還埋怨這人不好好修煉,原來人家是……
“金丹後期的修為?你……你真是林一?”公冶殷倒chōu一口涼氣,連連搖頭,驚道:“傳言,你揚威于丹陽山的上雲臺,為此,宗mén……這一切竟是真的……?”
當年,仙mén有傳:林一,為正陽宗練氣弟子。玄天仙境中築基初始,殺築基後期修士,闖玄天殿,得仙家至寶,被困玄天塔,後安然逃脫,下落不明。又二十年,於落霞山現身,修為不明。而正是此人,於不久前的丹陽山上雲臺,痛毆玄天mén的餘行子……
驚駭之下,公冶殷的神sè變幻著,與方才已是判若兩人。其小心謹慎的模樣,如臨大敵。無論這人是不是當年那個林一,這與金丹後期彷彿的威勢不會有假!黑山宗要找的人,竟會來至此處。這樣一個人物,又豈是自己可以應對的。該死的豐家,還有那個可惡的豐雷,回頭再尋你算賬!
念頭急轉之下,公冶殷不待林一說話,大喝道:“各自逃命!”他雖是老者的模樣,身手卻是極為的利落,於喊聲出口的剎那,竟是一躍而起,踏起劍虹疾飛而去。
見狀,那兩個黑衣人早沒了方才咄咄氣勢。公冶殷這個金丹長老都跑了,可見大事不妙,沒人還會傻站著等死,只有分頭逃命才能有一線生機。於是,兩人不甘人後,各自於驚慌中踏上了飛劍!
不過是喘息間的工夫,盛氣凌人的三人便落荒而逃,使得客棧內外的旁觀者目瞪口呆!
驟然生變使人猝不及防,而林一卻是微微冷笑,適時祭出一個手訣。只見雷鳴谷的上空突然有光芒閃過,隨即便是無盡的雲霧橫生,十餘里的山谷頓時為莫名的陣法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