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已落後了百多丈遠,各自神情疲憊。
於末尾綴行的炎鑫步履蹣跚,滿臉的苦相。此人被天震子追殺了數rì,體力早已不支,未及喘口氣便又踏上的逃亡之路。如今禁制所迫之下,整個人仿若負重而行,可真是難為了他。
柳兮湖手提裙裾勉力前行,卻不忘惦念著師兄,禁不住回首關切問道:“師兄,無恙否?”炎鑫不耐煩地擺擺手,索xìng趁機停了下來站穩了,狠狠喘了幾口粗氣。這女子還想說話,身後有笑聲響起——
“哈哈!林師弟,可是另有發現?”
柳兮湖聞聲轉身,只見林一背對眾人佇立於山崗之上,師父與天震子已走至近前。她才要招呼師兄,對方已挪動腳步從身邊擦肩而過。其暗暗咬著嘴唇,忙跟了過去。
林一併未應聲,而是靜靜望向遠處。待天震子與紫玉爬上山崗之後,二人亦是怔住了。
山崗過去,地勢漸沉漸遠三五里,乃是一處山坳,上面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石屋,還有一點燈火若有若無。夜sè之中,那一點燈光是如此的微弱,卻又是這般的醒目。它好似在等待著家人的迴歸,又仿若為遠道而來的客人照亮腳下的路……
趕過來的柳兮湖見到這奇異的情景,失聲驚呼:“前方有人家……”一旁的炎鑫則是瞪大了眼睛,神sè期待。
天震子與紫玉則是默不作聲,只餘下滿目的愕然。仙境絕地,又怎會有人家呢?而那一點燈火卻神秘而詭異,竟是遠遠穿過夜sè而來直透心底,令人yù念漸起,蠢蠢yù動。
山崗之上,天震子與紫玉師徒皆緊緊盯著那點燈火,生怕一不留神便失去了這天地間僅有的一絲明亮。
恰於此時,林一忽而輕輕顫抖了下。他暗抽了口涼氣,緩緩轉過身來,已是兩道赤芒奪眸而出,霎時掠過那兀自出神的四人。
“哎呀!他孃的……”天震子只覺得一陣寒意掠過心頭,禁不住出聲咒罵。紫玉隨之恍然,已是臉sè微變,喃喃道:“此乃幻術……”
這兩人的閱歷見識皆非一般,雖稍有迷失,隨即便從幻境中清醒過來。而柳兮湖與炎鑫則是修為定力不足,一個是冷汗涔涔,另一個是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幻境突然消失,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林一默然dú lì,若有所思。
來混沌澗之前,六神門的丘元曾送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禍由心生。唯有外魅內惑而致心智矇昧,才會方寸大亂而自釀其禍。為此,林一便猜測此間有幻境的存在,並於途中暗暗留意。
故而,當山坳上出現了那詭異的情景之時,林一便看出了蹊蹺。而他自恃‘幻瞳’之能,從不畏任何的幻術,卻不想還是差點吃了虧。
數里之遠的一點燈火,竟有此般的威力,著實令人意外!不過,yù往前行,那山坳乃必經之地,不容迴避。
見那四人看向自己,林一想了想,還是說道:“那石屋的所在,必有幻境無疑!眼下我等進退兩難,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那山坳之上情形不明,身後的強敵隨時可至,何去何從,還真是讓人難以決斷!天震子與紫玉忖思之際,炎鑫已狼狽地爬了起來,說道:“只有捨命往前……”
“長輩們說話,豈容你多嘴……”
炎鑫才張口,便捱了一通訓斥。他這才想起自己與柳兮湖已被貶為了晚輩,只得帶著不忿躲至一旁不再出聲。
天震子衝著紫玉咧嘴賠笑,轉而說道:“我只想多問一句,方才是不是林師弟暗中動了手腳?”他言下之意,想鬧明白是不是林一有破除幻境的手段。
林一遲疑了下,頷首預設。對方大手一揮,作出釋然狀,說道:“如此便好!”
紫玉跟著放下心來,附和道:“此去,還須仰仗林兄弟才是!”
這兩人是將一行安危盡數相托,可自己又如何有這般大的本事?林一衝著遠處的山坳投以深深一瞥,說道:“禍由心生,境由心造……”
……
湖水的岸邊,站著一男一女兩位修士。
青衫男子乃中年模樣,頜下留著三綹短鬚,細眉細目,面帶笑容。女子則是一身粉衣,貌若豆蔻,明豔照人。兩者皆是元嬰中期的修為,彼此間相處甚歡。
這二人的面前乃是一片荒原,一望無際盡是金黃sè的石礫,景緻奇異。
“嘻嘻!可是發大財嘍!遍地黃金哦……”說話的女子眉眼帶笑,嘴巴半張,如痴如迷的憨痴狀甚為討人喜愛。她雙袖揚起,喜不自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