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煙雨不過就是利用的關係，可為什麼，現在卻是他亂了陣腳。

“為什麼……那麼看著我？”沈煙雨的聲音將他拉回到現實，郭斐修猛然間驚醒，眼神落在還沒有睜開眼睛，卻已經敏感察覺到他視線的女人。

“到了，該下車了。”郭斐修淡淡開口，其實骨子裡，他是冷漠的，就連聲音在褪去了溫潤的偽裝後，也是如此的無情。

他知道，有的時候沈煙雨甚至更喜歡這樣的自己。

“郭斐修，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沈煙雨沒有動，只是繼續出聲，郭斐修表情卻愣了下。

她對他，還從未這樣客氣過，以前就算是他做了再多的事，她也只是像灘死水般，不起漣漪，可現在……沈煙雨越是這樣，郭斐修的心就越亂。

他寧肯兩個人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又或許沈煙雨對他還像以前那樣，等到真相揭開時，他就不會因為沈煙雨三個字，而動搖或是難過。

“沒什麼……”將沈煙雨的安全帶解開，郭斐修再度陷入了沉默，而她的眼睛此時已經掙開，累與疲憊在裡面一閃而過，最終卻歸為死寂般的平靜。

眼神卻落在郭斐修的側臉上。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坐在梁氏附近的商業街，像是個流浪漢抱著吉他，唱著《Falling　Slowly》，可你來到梁家之後，再也沒唱過那首歌……”

像是看穿了他之前在想些什麼，沈煙雨輕聲說著。

“年輕的時候，生活落魄還要養家，在酒吧駐唱，人家喜歡聽英文歌，這首最簡單，我背的最熟，唱的也想吐了……”郭斐修笑了笑，成熟的臉眼角有些許細紋。

“跟我來……”沈煙雨將手落在車門處，輕聲的說著，隨後開啟車門，向著別墅裡面走去。

郭斐修眼底劃過異樣，卻依舊沉默的跟在沈煙雨的身後，原本以為是各回各的房間，沒想到沈煙雨看了他一眼，隨後朝著他房間的方向走去。

沈煙雨沉默的走在前面，直至走到那扇門前，不知安靜了多久，只聽到咔噠一聲，她終於還是選擇將門推開。

有細微的灰塵在陽光灑滿的房間裡洋洋灑灑，房間一如別墅內的每個格局般，很大，裡面擺的東西卻不多，郭斐修將他的個人物品收拾的很整齊，就像是隨時能夠離開似的。

而那把隨他而來的吉他，就安靜的躺在角落裡，就像是過去遺失的時光，再也沒被開啟過。

“唱給我聽……”沈煙雨坐在*邊，用手指了指吉他，蒼白的臉色令她顯得有些虛弱。

“我已經好久沒碰……”

“唱給我聽……”沈煙雨打斷了郭斐修的聲音，眼眸褪去清冷，眼底的瑩亮令郭斐修無法拒絕，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無奈的情緒，轉身走到角落，將吉他從那裡取出來。

手指勾著吉他弦，郭斐修嘗試著找回以前的感覺，很快，就上了手。

“可能，不如以前了……”他笑了笑，竟還帶著些不太好意思。

悅耳的吉他聲在他的房間裡響起，這首歌是愛爾蘭音樂電影《once》的主題曲，沈煙雨記得那部電影，而郭斐修低沉的聲音緩緩唱著，一下子將她帶回到那日的商業街。

喧鬧的城市裡，她意外的聽到了他的聲音，車速放緩的瞬間，空氣中，她與他的視線相互交錯，她聽著他彈著，唱著，儘管周圍的人來來去去……

——我不認識你，但卻想和你在一起……

——更進一步的瞭解你，但卻無法言說……

——總是欺騙我，我無法回應你，遊戲永遠只是遊戲，終有一天會完結……

……

沈煙雨緩慢的站起身來，四周有金燦的陽光落在她身上，走到郭斐修的面前。

彎著腰傾身將臉湊到他面前，他的歌聲戛然而止，眼睜睜的看著沈煙雨將吻落在他下意識抿緊的唇上，香軟的味道，帶著一種獨特的悸動，令郭斐修全身都僵硬在那。

他就像是個無措的孩子，在沈煙雨靠近的瞬間屏著呼吸。

明明已經不再年輕，可心裡有什麼像是被她撥動著……

——我再也回不去了，憂傷吞噬了我……

——我陷入一片黑暗……

郭斐修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手指摁緊吉他弦，碰的一聲，有跟吉他弦竟就這樣崩斷……

意外劃過沈煙雨的臉，顴骨的位置留下一條紅痕，緩緩的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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