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揚看著蘇菲,似笑非笑的說:“你真的很偏心,嘴巴上說暫時不想見他,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才能護他安全逃離皇宮。”說話時,漂亮的桃花眼中,逐漸凝起冷冽的厲芒。
蘇菲沒有理會他,甩開他的手,找來銅鏡看著扯掉紗布後的臉。
銅鏡裡的女子,左邊臉頰上有一道很長很深的刀痕。
“不要再看了……我問過韓湮,他說,你這張臉能治好,我問過師父,他說還有半塊琉璃佩,也許這次能夠成功地把雲冰玥的靈魂從你體內分離出來……”林清揚搶過她手中銅鏡,從她身後緊緊地抱著她。
林清揚的懷抱很溫暖,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的暖意始終無法傳到她身上,始終無法溫暖她的心。
手指輕滑過臉上的刀痕,她不得不承認,雲冰玥在成長,她卻一直裹足不前。雲冰玥變了,現在的她,比自己她狠,比自己能忍……
林清揚收緊手臂,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著綿綿情話。“你現在不願嫁給我沒關係,我可以等,我們先訂親可好?丫頭,我不求你愛我如同我愛你那麼深,只求你能一天比一天更喜歡我,讓我永遠陪著你。”
在慕容澈灰飛湮滅時,他每天都會對著木然呆滯的她重複這句話,說了一百年,卻不曾見她回眸,看一眼他的等待,他的深情。
蘇菲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只是低頭撫著平坦的小腹發呆。
“皇兄,原來你在這裡。”一道過分溫和的聲音,打斷了蘇菲與林清揚之間沉悶死寂的氣氛。
蘇菲抬頭,只見林宇軒遠遠地站在門口。他端著一個銀盤悠閒地踱步進來,把銀盤上的酒和點心放在花梨木桌上。
“聽說衛皇已經決定把雲冰玥許配給你,皇兄,恭喜你。”林宇軒拉著林清揚一同坐下喝酒。
“嗯,雖然不是她親口答應嫁給我,不過,這事確實值得恭喜。”林清揚挑起蘇菲的下巴,專注地凝視著她,彷佛在欣賞一件精緻的藝術品。
林清揚強硬地把蘇菲禁錮在懷裡,流產後本就元氣大傷的她,無力掙扎也懶得掙扎,索性坐在那裡,冷冷地看著這兩兄弟對飲。
酒過三巡,林宇軒和林清揚依稀顯出了些許醉態。
蘇菲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去,心裡開始不斷盤算著,乾脆趁他們兩人喝醉後,想辦法溜進地牢放走慕容澈。
過了一會兒,他們兩兄弟同時安靜下來,林清揚把頭埋在她的肩窩上,一動不動,林宇軒趴在花梨木桌上,似乎睡著了。
“林清揚,林宇軒,你們這兩個酒鬼要睡回自己的房間睡!”蘇菲用手指戳了戳林清揚。
他皺了皺眉,沒有動,環在她腰上的手,稍微鬆了幾分。
他是真的醉了,還是假裝喝醉了,企圖借酒揩油?
“林清揚?”她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手再次戳了戳他的胸膛。
林清揚依舊緊閉著眼睛,環在她腰上的手,又鬆開了寸許。
蘇菲連忙扯開他的手,從他懷裡站起來,轉身那一瞬,身後傳來一把過分溫和的聲音,“你要去哪裡?”
蘇菲心裡一慌,踩到裙襬,差點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狼狽地踉蹌了幾步站穩後,她磨牙看向突然開口說話嚇她的人。
“如果我不開口叫住你,你打算去哪裡?”林宇軒抬手拂開耳際的幾縷髮絲,好整以暇地支著下巴看著蘇菲,臉上絲毫不見剛才的醉態。
“你裝醉?”蘇菲怒瞪了他一眼。
“別這樣瞪我,沒有我幫忙,你一個人絕對無法把慕容澈安全送出衛國皇宮。”林宇軒微微一笑,烏黑的眼睛裡閃爍著莫測的流光。
“你會幫我?”蘇菲警惕地瞪著他,她懷疑他會笑著捅慕容澈一刀。
“以前你幫過我,這一次,就算是我報答你吧。”林宇軒彷佛沒有瞧見她眼中的敵意,笑著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臂,帶著她往地牢走。
被林宇軒拖曳到地牢門口,蘇菲不顧獄卒詫異的目光,死死地拉著鐵門,咬牙低聲說:“你究竟想做什麼?”
“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林宇軒溫和的笑容裡,突然多了幾分陰霾,似乎還有幾分愧意。
不知何時,林宇軒手中多了一條長鞭,他把長鞭塞入蘇菲手中,轉頭對著獄卒說:“公主要親自對犯人用刑,你們到地牢門口候著。”
獄卒看了看笑得溫和無害的林宇軒,再看看面容猙獰如母夜叉的蘇菲,連忙轉身跑出地牢,惟恐跑慢了,公主會用鞭子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