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凌雄的這番話顯然是認為李成德無法率領聯合起來的駐軍擋住夏恆守備軍的攻勢。
武定江也面露詫異,隨即又很快反應了過來,繼續問道:“這麼說俞右相是不看好李成德和大夏的朝廷駐軍了?”
“是,也不是。”俞凌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李成德是李元昊的兒子,正所謂虎父無犬子,他的能力自然不差,因此本相對其還是很看好的,只不過大夏的州府駐軍安逸多年,其戰力恐怕早就不同往日了。”
“在本相看來,除非大夏朝廷再調集一倍以上的州府駐軍,才能堪堪擋住誠王的守備軍,所以就算李成德能力再強,在人數差距不大的情況下,他率領的大夏州府駐軍勝算基本上沒有。”
武定江看向俞凌雄的目光中滿是震驚。
怪不得自己父皇對俞凌雄這麼推崇。
他的分析不僅有理有據,而且條理清晰,讓人無法反駁。
武定江忍不住問道:“大夏州府駐軍的戰力真有這麼差嗎?”
“不是大夏州府駐軍戰力太差,只能說相對於大夏州府駐軍而言,誠王的守備軍戰力太強。”俞凌雄頓了頓,繼續說道:“誠王敢以‘清君側’之名揮師南下,仰仗的就是他的守備軍,他多年蟄伏秘密擴充的守備軍絕對是訓練有素的。”
“一旦李成德大敗而回,大夏天子的能依仗的只有京城駐軍和鎮南軍以及鎮北軍。”
“大夏的京城駐軍雖然是精銳之師,但人數終究是劣勢,想要擊潰誠王的守備軍,或許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這是大夏天子無法承受的,不過只要有鎮北軍或者鎮南軍入京勤王,打敗誠王的守備軍應該不難。”
“但鎮北大將軍楊尚硯是康王夏風的外公,單單是這一層關係,大夏天子就不可能將楊尚硯的鎮北軍入京勤王,而李元昊就不同了,身為大夏天子的舅舅,很難不被寄予厚望,就算鎮南軍沒有全部入京勤王,對我大周來說也足夠對付了……”
俞凌雄的聲音在金鑾殿之上回蕩著。
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中盡是欽佩。
心中都在感嘆俞凌雄不愧是大周朝堂上的常青樹。
“好了,俞愛卿說了這麼多,想必你們都明白了,各種去準備吧,散朝。”就在一眾朝臣還想繼續聽一聽俞凌雄的見解的時候,武慶恩眉頭皺起,忽然說道。
下一刻,他直接起身,轉身離去。
朝臣們心中雖然疑惑,但也不得不高聲恭送武慶恩離開。
武定江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看著武慶恩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忽然,地面上一滴不起眼的嫣紅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朝前走了幾步,想要走上臺階看清楚一些。
已經走到了金鑾殿殿門口的武定河忽然轉過頭出聲道:“皇兄還不走嗎?”
“這就走。”在武定河審視的目光中,武定江只好放棄了自己下一步的舉動,轉身走出金鑾殿。
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他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某種猜測。
他們不知道的是,離開了金鑾殿的武慶恩沒走出幾步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讓隨行的宮女太監都面色大變,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看過來。
只有身邊的太監總管兼貼身太監萬忠賢神色擔憂的遞上一張手帕說道:“陛下……”
武慶恩擺了擺手,接過手帕在嘴角擦了擦,面無表情的說道:“無妨,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他環視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冷冷說道:“今天的事誰要是敢傳出去,立斬不赦。”
“奴婢不敢!”一眾宮女太監被武慶恩的話嚇得面無血色,渾身顫抖不已,紛紛跪伏在地,連聲說道。
“把這裡收拾乾淨,再回金鑾殿看看是否有殘留。”武慶恩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離去。
……
時間緩緩流逝,半個月的時間轉眼間就過去了。
京城。
皇宮御書房。
夏繁看著擺放在身前御案上的兩封奏摺,面色鐵青。
這其中一封是戰報,一封是楚州知府送來的奏摺。
他佈滿了血絲的目光,看向低著頭跪在下方的李成德幾欲噴火。
他將那封戰報狠狠甩在李成德身上,厲聲喝道:“朕把十幾萬州府駐軍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朕的?”
“陛下,臣……罪該萬死!”李成德任由戰報砸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滿是慚愧和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