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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架都砸窩了起來。

“同志,同志!這……這……是……我的床位!”門口有個顫抖的聲音傳來。我扭頭一看,有個小子躲在門外探著頭向我小聲喊話。

我把雙手按在床頭喘著粗氣,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然後舉起雙手說道:“好的,好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我提著箱子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包廂,抽出藏在電腦裡的軍刀放到枕下。我把所有的床位都買下了,因此沒有人和我一間包廂,以便我能靜靜地待著。關了門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正對著我視窗的警察拿著對講機向別人報我的位置,頓時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就如千斤巨石般壓在我的心頭。這是怎麼回事?很明顯他只是個普通警察,卻能看出我的經歷,不知為什麼這並沒有讓我不安,但卻讓我很沮喪,希望不是任何人都能感覺到我的“變化”。

車子緩緩地開動了,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想睡一覺,昨天晚上因為那個小鬼我根本沒閤眼。可是隻要我一閉眼就能感覺到邊上的車廂內的一舉一動,左側的車廂內有兩個男人在胡吹神侃,右側是一對小情侶在調情,甚至連車底下傳動軸的磨擦聲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翻來覆去在床鋪上打著滾,我最恨有任務時連日苦熬後又沒有戰友給你把風,這時候就算沒有危險我也睡不著覺,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我趴在那裡心裡一直不斷地重複:“這裡很安全!這裡很安全!我要睡著了!我要睡著了!”這樣才慢慢地進入睡眠。

“去死吧!”

“啊——不要殺我!”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剛閉上眼,夢中又準時出現了格斯中校那對血紅的眼睛,堆積成山的死屍和聚流成河的血漿,耳邊同時響起戰場上男人的嘶喊、女人的慘叫。戰場上見到的各種難以想像的血腥畫面:被姦殺的戴爾蒙都女游擊隊員的雙眼,被炸成肉末的屍體上冒著的白煙,趴在母親屍體上吸奶、被打得稀爛的孩子……像電影一樣在我腦中不斷地重播。我的鼻子彷彿又聞到了人肉燒熟的焦香!眼前閃現出街頭對狙時射中我頭盔前看到的槍口,黑色洞口內旋轉的膛線像無盡的旋渦,旋渦底是一顆包著黃銅的彈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隨後一陣火花煙起,彈頭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我想閃開它,可是卻怎麼也無法移動身體,直到感覺它像大錘一樣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後,才聽到“砰”地一聲槍響……

我一激靈從夢中驚起,因為我真切地聽到“砰”地一聲,手不由自主地摸到枕頭下抓住了藏在那裡的軍刀,一個挺身從床上翻起,把刀子橫在身前做好了戰鬥準備。這時我才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眼前才開始變得清晰。門依然鎖著,車廂內依然空無一人。門外傳來了一陣道歉聲,聽起來剛才的響動是外面過道上的無意碰撞引起的。

我閉上酸澀的眼皮轉動一下眼球,然後用力眨眨眼驅走驀然驚醒帶來的不適,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我已經千百次這樣從夢中驚醒,一切動作已經成為本能,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發現沒有危險後我收起刀子坐好,熟練地調整好呼吸。

“放輕鬆!刑天。這裡是中國,不是戰場!放輕鬆,放輕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

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我背靠視窗一動也不動地坐了數個小時,也安慰和告誡了自己數個小時,直到車到了昆明這個大站。下了車我順著人流出了車站,坐上計程車直接到了飛機場,買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向河南飛去。

再次下了飛機,一樣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可是我卻明顯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管它叫親切。

“到家了!我到家了!”我激動地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雖然裡面充滿了油煙和灰土,但對我來說卻比科西嘉島上清晨的空氣更清香。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黃面板黑頭髮,我激動得見到誰都想上去一把抱住親上兩口。

我迫不及待地穿過出口奔出機場,鑽進一輛出租大叫道:“碧波園!”大聲地報出家門後,我按捺住興奮的情緒,坐在座位上忍受著司機那不緊不慢的速度。

“家是本地的吧?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司機看我的樣子笑著問道。

“是啊!”我不是很想說話,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司機看我沒有交談的意思便也沉默了。過了一個小時,眼前開始出現熟悉的建築,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動之情,使勁兒地用手絞擰著手中提箱的把手,嘴裡不停地念著眼前閃過的建築的名字。

車子終於停在了我家的附近,司機回過頭問了一句:“哪個家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