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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活。我漫無目的地長大,每天憑著興趣到處轉悠,認識了許多和我身世相同的朋友。我和他們一起玩樂,一起打架,一起把馬子,一起開裸體派對。一切都來得太容易了,沒有任何刺激,生活就像吸食過大麻後產生的幻覺一樣,真實卻縹緲。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好像我活在夢中,想掙脫卻永遠跳不出那個迴圈。”袁飛華幽幽地自顧自說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的彷徨,我也有過類似的心境。

“為了尋找活著的感覺,我去飛車,去偷竊,卻仍找不到活著的感覺。我把自己鎖在家裡,不和人來往,我看不起身邊的人,因為他們太平凡了,平凡得令我嫉妒。我覺得中國就像一潭死水,沒有活力,沒有氧氣。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瘋狂地迷戀外國的文化,目標當然是和中國最有共通性的日本,我看日本的暢銷書,聽日本的流行歌曲,看日本的電影和電視劇。透過這些,我在腦中給自己描繪了一個完美的日本,它的社會是那麼地有活力,就像《東京愛情故事》中的赤名麗香;它的子民是那麼地多情而憂鬱,就像《挪威的森林》中的村上春樹;它的言論和感情是那麼地自由,就像《魔女的條件》裡的黑澤光和廣瀨未知。甚至連日本的女性在我心目中都像墜入凡間的精靈一樣完美。”

我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盲目的崇日族,我聽說過這種人,卻從沒有見過,沒想到竟然讓我在監獄裡碰到一個。

“我以為日本的一切都像天堂一樣美好,在網路論壇上曾經為了南京大屠殺替日本辯護,和無數人唇槍舌劍地相罵一年有餘。也因此認識了在中國的幾個日本留學生,我們一起出遊,一起聚餐,他們把我介紹給更多的日本留學生。我很高興自己能融入了一個‘上等’的交際圈,並從他們彬彬有禮的客套中,感覺到了一點人生的尊嚴,錯誤地認為這就是我人生的追求,也引發了我到日本來的強烈願望。”

袁飛華說到這裡,用手捂住了臉說道:“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我父母給我弄到了出國的途徑,我順利地來到了日本,在這裡我見識到了無數新奇的東西。先進的都市讓我頭暈目眩,我忽視了物慾橫流下的醜惡,甚至認為日本人對中國人的歧視是我自己血統的錯,為此還起了個日本名字叫江口壽明。”說到這裡,袁飛華激動得一拳重重地砸在椅凳上,悔恨之情溢於言表。

“我有點兒想掐死你。”我抽出一根雪茄,點上火,借雪茄的鎮靜作用,壓下心中的怒火,原以為已經看淡了國家和民族利益的我,發現自己的雙手因為激動不停地顫抖,青筋都跳起老高,想一把捏碎這小子的喉管。

“嘿!”袁飛華哂笑了一聲,自嘲道,“現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想掐死自己。”

“那你怎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猜出事情的大概,但不知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傢伙竟然從如此難以自拔的盲目中清醒過來。

“那是一次酒後閒聊,我們大家談到了二戰,談到了日本的戰敗。我的幾個日本朋……同學……”袁飛華說到“朋友”這個詞的時候,語氣變了一下,換了個詞繼續說道,“在那裡檢討日本為什麼戰敗,他們都認為日本不應該去招惹美國,應該把中國全面佔領並完全同化後才能夠對美宣戰,因為戰線拉得過長,最後導致戰敗。”

聽到這裡,我笑了!一群傻小子,自以為很懂似的。以為日本不惹美國,美國就會任由日本做大,美國也不是傻子。打完日本,美國就打朝鮮,打越南。為什麼?不就是為了佔領亞洲的經濟資源嗎?珍珠港讓你炸了,美國高興得不得了,可算抓到了出兵的藉口。

“當時說到了日本戰後男女比例失調,繼而談到日本戰死在中國的50萬士兵時,那些傢伙竟然表示,當年應該進行蠶食政策,東北拿下後應該將其完全日本化,然後再入關。而且竟然開始討論措施:禁止漢語,強制推行日語是‘皇民化’的主要內容,禁止中國人使用中國名字,消滅中國宗教和文化傳統,代以日本的文化和宗教。推行差別教育和普及日語,防止中國人接受高等教育。甚至提出將中國男子全部殺死,或禁止中國人通婚以消滅中國人,一步一步地將中國變成上岸的日本。”袁飛華說了一半就氣得臉色發青了,“當時他們根本沒有避諱我這個中國人,當著我的面就這麼討論,應該採用什麼手法來有步驟地消滅中國人。”

“……”聽到這裡,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些我都聽說過。當年日本人在臺灣和韓國都推行這種政策,影響非常深遠,以致後來出現李登輝這種自稱“皇民”的總統,都是那時候50年同化統治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