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不好和二姨娘明說,二姨娘再精明,也只是丫鬟出身,一輩子伏低做小慣了,聽了她的想法,怕是會嚇壞。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二姨娘安撫好,省得她出言衝撞了老爺、太太,“姨娘,盧郎君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大姑娘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姨娘初來乍到,對冀州根本不熟悉,就算有心打探,若是沒人幫助,也是不可能成事的,大姑娘心裡冷笑一聲,她還真是不知死活,在老爺、太太眼皮底下,都敢動手腳,真當她們全是死人不成?
“我——”二姨娘有些遲疑。
大姑娘柔聲說:“姨娘,你想最近太太因為有身孕,對下人疏於束縛,家事大部分都是我和二姑娘再管,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瞞下自然是好,但要是瞞不下——”隔牆有耳,大姑娘不會在蕭家的任何場合同二姨娘討論太太的言行舉止,無論是說太太好,還是說太太不好,但她話一出口,二姨娘就聽懂了大姑娘的言下之意。
二姨娘一驚,對啊!萬一讓太太遷怒大姑娘怎麼辦?二姨娘礙於身份,見識不高,但對大宅門裡內鬥一套,卻瞭如指掌,定下心思,同大姑娘細細的說了起來,“這件事是四姨娘的丫鬟跟我說的……”說完後二姨娘也覺得被騙了,“要不是姑娘提醒,我都被騙過了!姑娘,不如——”
大姑娘擺手,“姨娘,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好了,我們安分過自己的日子,剩下的事自然有太太處理。”她頓了頓,“你沒事的時候,時常去同三姨娘說說話、做做針線。”太太有了身孕,肯定想要平安的生下孩子,對內宅陰私之事定是忌諱。做了這種事,你就別想逃過太太的眼睛。你不是想鬧嗎?我就讓你鬧個夠!說不定還能讓二姑娘、三姨娘承她一次情,就算她以後出嫁了,有了三姨娘和二郎君的照顧,姨娘在蕭家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我知道,姑娘。”二姨娘眼眶紅紅的說。
大姑娘和二姨娘母女兩人難得坐著一起說話,蕭源房裡,祝氏也蹙眉對蕭源說:“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插手的餘地?六姑娘也太愛操心了。”
蕭源正趴在炕上畫繡樣,聽了祝氏的話,隨口道,“六妹也是擔心大姐。”規矩上是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畢竟事關自己終生大事,誰會真的不關心?再說大秦風氣開放,開明些的人家,在父母限定範圍內,女兒家自己選夫婿也不是不行。
大姐和六妹的感情倒出乎她的意料,她、大姐、二姐,三人一起長大,別人不清楚大姐的脾氣,她還能不知道?貌似懦弱寡言,實則心裡比誰都清楚,只是事不關己,她就高高掛起。
都說大姑娘奶孃方氏心狠手辣,壓的大姑娘不敢吭氣,可誰又知道方氏替大姐擔了多少惡名?能讓她真正用心相待,也就奶奶和二姨娘了,六妹和大姐的緣分也是天生的。
蕭源喟嘆一聲,說大姐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別人也說自己敦厚和善,那也是因為惡名都被奶孃、靈偃、玉珥擔了的緣故。還有二姐,其實她們三姐妹都是一樣的,活在蕭府這樣的人家,誰過的都不容易,至少她是最幸運的。
“姑娘,要不要老身去查查,是哪個多嘴的告訴六姑娘?”祝氏問。
“不用了。”蕭源擺手,她都答應六妹瞞下這件事了,一查肯定會拖累六妹,而且這種事不用查,她都知道是誰了。蕭源暗暗好笑,他們當大家都是傻子不成?“玉珥。”
“姑娘。”
“你照著這幾個花樣,給我繡三個荷包。”蕭源說,“這個是給阿鸞的,你讓雲娘來繡,還有四天時間呢,讓她不用太趕時間。”這個荷包是她準備那天冰嬉的時候,送給霍寶珍的。
“是。”玉珥領命下去,姑娘給幾個繡孃的任務一向不是很重,每次都是留出了充足的時間,也不讓她們整天坐在繡架前繡花,怕她們傷了眼睛,能攤上這麼一個寬厚的主子,是她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姑娘,您和霍姑娘倒是聊得來。”祝氏見蕭源這麼重視霍寶珍,心裡很開心,姑娘來冀州後,還沒交過一個手帕交呢。
“我們很投緣。”蕭源又在紙上畫了幾個手套,“奶孃,家裡還有羊皮嗎?”
“有。”祝氏點點頭,正想吩咐丫鬟去拿羊皮,就聽到門口丫鬟來報說,二姑娘來了。
蕭源望了下房裡的鐘漏,是該給太太晚間請安的時候了,將手套的花樣遞給靈偃,“你們這幾天就幫我弄幾個手套,有羊皮吧,暖柔一點。”
蕭源年年都要給父兄備上四五副這樣的手套,靈偃早做熟了,很輕快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