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嫌棄的看她一眼,幽幽道,“既要保嘉兒,那便只能犧牲阿櫻了,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只能讓他們先把生米煮成熟飯。”
這種話,原不該她一個做祖母的說出來。
可劉氏是個沒腦子的,她若不提點,只怕她們會走彎路。
“可這生米怎麼——”
“蠢貨!你不會讓人去外頭買些東西進來?”
“啊!兒媳知道了!”
……
夜色越發深沉。
暮雪齋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
院子裡一株紅梅傲然綻放,雖僻靜,卻雅緻。
大房苛待她,她一個人帶胭脂住著,剩下幾個灑掃的下等婆子,人不多,勝在清靜自在。
胭脂一進院子裡便開始忙碌著燒水煮薑茶。
窗外寒風大作,卷著如絮的大雪獵獵作響。
溫暖的熱水裹挾全身,顧櫻洗了個通透的熱水澡,她將自己整個人埋在水裡,想起荒廟那屈辱的十年,打結骯髒的頭髮,發臭發癢的身子,只恨不能將自己搓下一層皮來。
“姑娘——”胭脂手裡揪著個燙手的紙團兒,見浴房裡許久沒有動靜,心裡愈發焦急,“姑娘,你快出來,江公子給你傳信了……”
聽到這句,顧櫻猛地從水裡坐起來,“誰?”
胭脂語氣顫顫巍巍,“江……江公子,他說他在沐風齋等姑娘……若姑娘不去,他便一直等著。”
沐風齋,那是她弟弟顧寧的院子!
這麼晚了,江隱是怎麼進的伯府?!
顧櫻快速將衣服穿好,溼漉漉的頭髮也沒來得及擦乾,便疾步出了浴房。
屋外風雪撲面而來,她冷著小臉兒,沒忍住,打了個寒噤。
“胭脂,信呢?”
“姑娘,在這兒。”胭脂急忙將紙團兒遞到自家姑娘手中。
顧櫻攏了攏披風,飛快往自己屋中走去,“胭脂,拿火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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