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徒弟的見師父打扮得華麗鮮明,清聖逼人,連神殿中宿的神像都無這般美好,心中也有幾分得意,將從前不願讓他們見人之心都去了不少。恨不得世人都知道這兩人才是真神,而他們就是這神仙的弟子,將來也要和師父一起成仙了道之人。
四人一路招招搖搖,走到了上次國王接見他們用的禮賓廳。國王彼時還沒到,自有侍從招待四人,那爾遜和肯迪怕師父們有什麼言語不慎,實在不敢離開,便一直陪坐在那裡。林端穆本來有意思讓他們去休息一下,但看兩人這副緊張勁,卻怕他們在外面等著時更會思慮過度,傷了五內,便從懷裡掏出兩粒藥丸叫他們先吃下去。
那爾遜接了藥丸,便在手中細看,只見那藥有姆指肚大小,顏色黝黑,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清香,也不知是什麼藥,一時沒敢便吃。肯迪把藥聞了聞就放入口中,只覺那藥丸入口即化,味道如糖漿般甘甜,一吃下去便覺神清氣爽,愁悶全消,便問林端穆這是何藥。
林端穆笑道:“這不是藥,是忘憂丹。為師看你們這些日子心神不定,趁護送你們試雲幢時在魔獸森林採了些忘憂草煉製而成。如何,現在心裡沒有惴惴不安之感了吧?這藥最能平肝解鬱,補心養氣,正對你們現在的症候。”
那爾遜聽罷,也吃了下去,覺著果然不錯,便謝了師父賜藥,肯迪也跟著謝了。旁邊的侍從聞著那藥的清香,又見到兩名大魔導師吃了藥後都是一副神情開朗、紅光滿面的模樣,難免都有些眼饞。林端穆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將放藥的水晶瓶交給那爾遜,叫他們平時多吃些,對身體極有好處。
不移時,國王塔沙在近侍的服侍下進了禮賓廳,一進門便將周圍的僕人全數遣了下去。雙方敘了禮,重又分賓主落座,國王首先開言:“聽說兩位大賢者有事要見我,不知究竟是什麼事?”
林端穆答道:“我們若無事也不敢勞動陛下,此番來,是有一個故事想講給陛下聽。”
塔沙納罕道:“什麼故事這麼重要,叫兩位大魔導師講給我不是也一樣嗎?”
林端穆面上仍是含著笑,卻將頭輕輕搖幾搖,道:“我們這兩個弟子魔法不精,雖然能將這故事講給陛下聽,卻不能將其演給陛下看。”一句話說得塔沙雲山霧繞,“演”故事,那不就是表演戲劇麼,又和魔法有什麼關係?再說那爾遜和肯迪已經是大魔導師中魔法最高深的了,若說他們魔法不精,這兩個人又能有什麼樣的本領,難道真的有能得神比肩的力量嗎?
林端穆將手合在一起,拍了一拍。塔沙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周圍景物一下子變了樣子,房中佈置的再不是他熟悉的樣式,而是換成了他從未見過的各式木製傢俱,牆上的金色桌布也都不見,只有未經裝飾雪白牆面。他自己盤膝坐在一塊草墊上,面前的矮桌上放著幾盤食物,周圍有梳著極高髮髻,穿著曳地長裙,長相和大魔導師那兩位師父十分相似的女子。那些女子或站或走,都圍在自己身邊伺候,還有幾坐得稍遠些,正彈撥著奇怪的樂器,發出清越柔和的曲調。
塔沙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對於那些美女送到面前的飲食卻都來者不拒,雖然嘗不出是什麼東西,味道卻都極好。他正迷醉於這般美景中時,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喧譁出聲。他不悅地看向出聲處,愕然發現自己的目光竟穿過了原本立在面前的牆壁,看到了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有八個衣著相貌十分古怪的老人聚在門口,對一個年輕人說:“我們是來謁見王的。”
塔沙正在享樂之時,嫌這幾個老人討厭,心中希望那個青年把老人們都拒之門外,不要來打擾他。正想著,那個年輕人就似知道他的意思,對老人推託道:“國王喜好長生,你們幾人都已年邁老朽,並無駐顏的本事,我不敢稟報國王。”塔沙的心意此時隨著那幾人的對答而不斷變化,聽到青年說的話,就覺得極對。那八名老人聞言,突然原地轉了一圈,再將臉向著他這方向時,已都變成了少年人的面貌,各各都十分美貌。
青年人見那八名老人變作少年,便改顏道:“先生有這樣的本領,國王必定願意見你們。”塔沙聽了,便覺得自己是願意見那八人的,吩咐身邊的侍女備下盛宴,款待他們。那八個人進到屋內,向他施禮致謝。塔沙此時身不由己,彈起一個奇怪的木製長條形樂器,唱了一道歌,歌詞他雖不懂,卻能明白大意,竟是他因為愛好魔法,而感動上天,有神降到凡間來接他到天上去享樂的意思。
塔沙唱罷,恍惚覺著自己的身體輕如羽毛一般,被那八個人圍著,輕飄飄地飛到了天上。在雲層之上,有一座高大華麗的宮殿,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