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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部分

循的意思?

金榮襄指的就是近日故去的戶部尚書金濂,前些日子亡去,朝廷追賜為“沭陽伯”,賜諡“榮襄”。六七十歲的金濂已入了土,死人自然是不會復活出來分辯的了,所以把事情推到金濂的身上,倒還真是天衣無縫。

王文原本就跟金濂有宿怨的,這時聽著也跟進補刀:“何某本非正人,所薦者誤事,致邊鎮軍士受累,幸得如晉力挽狂瀾,方才不至於一敗塗地,臣以為,當削金某身後哀榮,以警示後人!”

他本來是極看丁一不順眼看,這會為了補刀,居然還表了丁某人的功勞,可見補刀決心何其堅決。說到何某人,就又不得不扯遠了幾句,他說的是何文淵,這位是當初景帝易儲之時,就是把儲君由英宗的兒子改成景帝自己的兒子那事,何文淵是極力支援鼓吹的,景泰的易儲詔書裡“父有天下傳之子”就是出自其手。

英宗復位之後,當然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金濂的確是何文淵所薦,但金濂此人,是頗有點能力的,他說:“今邊塵澒洞,兵非食不飽,馬非牧不壯,為國任大臣之責,苟有可以安民生、拯時艱者,寧受謗不辭。”結果因為國事,攻擊閣臣江淵貪汙,真的就被謗下獄。後來是因為實在沒人替代他,才又復官的。

這關節來把金濂扯上何文淵,王文真的是要補刀補到絕,連金濂身後名都要一併給他弄掉才開懷了。

英宗聽著提到了何某人,當然下意識地皺起眉,別說英宗這麼一個極偏執的性子,就是尋常人家,對一個大肆鼓吹剝奪自己兒子繼承家業權利的角色,都不會有什麼好感吧?

于謙看著就覺著不好了,金濂有沒有才能他是很清楚的,到了即將亡去之前的時節,基本無法視事。期間掌管部務的戶部尚書沈固,是沒什麼存在感的人,都是聽首輔陳循的安排,這事要抹黑金濂,真的很有點說不過去。

但這當口于謙總不能直接去跟陳循翻臉,也只能用眼神向丁一示意了一下了。

“金榮襄已故去,當時部務應操於沈尚書之手,此事臣以為,當問責沈某才是。”丁一看著于謙的眼色,倒也沒有推託,便起身為著金濂說了一句公道話。因為丁一等這個機會很久了,為什麼開始大明第一師入藏之時,還能派出工宣隊等等呢?一個是還沒跟石璞翻臉,另一個就是當其時金濂還能視事,陳循只能說基本上掌握了戶部,但也不是一手遮天,截留軍糧這樣的事,金濂是不可能去聽陳循的,而後者也不太可能去跟金濂提這等事。

到了金濂無法視事,沈固就是唯陳循之命是從了,他本來是石亨舉薦的,石某人這後臺老闆,自從大房山的軍演之後,現在倒是老實得要緊,所以沈固當然更加不可能去和陳循硬扛,何況搞丁一,本來就是石亨這邊也樂意乾的事情。

於是這場乾清宮的爭吵,最後的結果,是隨著丁一的到來,終於平息了下來。

但戶部尚書沈固,就被召入宮來,從皇帝到于謙,再從丁一到陳循,問責訓斥了他整整一個時辰,真的被罵得狗一樣。

沈固大約是被罵毛,覺得這尚書當得沒意思。

被皇帝罵也就罷了;于謙這手握相權的發作他,也罷了;坑了大明第一師,被丁一發難,他原本也是預著的;但被陳循罵,他就受不了了,這事都是按著首輔的意思來辦,現時首輔也來罵,這算啥?

後臺老闆石亨明顯見著丁一就縮卵,想要石亨給他出頭是不可能的事。

“臣昏庸無能,乞還骸骨!”沈固被罵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就當場請辭了。

英宗照例是挽留了兩次,沈固原本倒是想順坡打滾算了,但眼角餘光瞄著丁一的笑容,卻不禁打了個寒顫,終於還是表示辭職了。例行三次挽留之後,英宗便當場允了沈固的辭呈,循例賜了車馬教他回鄉,算是有個體面。

“卿等以為,當以何人理戶部?”英宗在沈固走後,就向在座閣臣和于謙、丁一、李賢等人問道,總不能戶部沒尚書吧?

陳循和王文等閣臣相視一眼之後,便推了幾個人選,于謙就有點不快了,首輔身為皇帝的秘書長,閣臣是皇帝的秘書,理論上他們舉薦是沒錯,但什麼叫相權?就是官員任免,軍國大事,潛規則下得於大司馬點頭之後,才會向皇帝舉薦的。

英宗還在斟酌著,到底陳循等閣臣所提人選,誰更合適,就聽著于謙清了清嗓子,卻就向英宗說道:“吏部天官不能視事,臣以為,還需起用王鹽山才是。”也就是回京幫丁一鼓吹官紳一體納糧之後,怕被士大夫階層報復,而主動辭職的王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