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書牛角田頭讀,且喜農夫也識丁’當能整肅吏治啊!太祖年間,這吏治卻是遠比現時好得多!便如諸卿所言,立憲是為國本,自然也得多推敲為上,便恢復祖制試試看,有何不可!”
一時之間,奉天殿就靜了下來。
祖制?祖制是會死人的啊……不,嚴格地說,應該是官員之中會出現大量死人,一般百姓倒是不見得有什麼事。太祖年間,也就是英宗說的“掛書牛角田頭讀,且喜農夫也識丁”可是允許百姓扭送貪官上京的,嚴格規定“雖無文引,關津也要及時放行,毋得阻擋。”並且是“其首領官及一切人等,敢有阻擋者,其家族誅。”有個叫陳壽六的就真幹過這等事;然後貪汙六十兩,殺頭不說。還要剝皮實草——在各府州縣及衛所衙門左首供祭祀的土地廟舉行,貪官被押至土地廟梟首掛在旗杆上示眾,再剝下屍身的皮塞上稻草。擺在公座之右以警戒後任。因而當時土地廟得名為“皮場廟”。
這年頭,只怕整個大明,也就於大司馬毫不在意吧?整個大明,六十兩的標準,大體所有官員除了于謙,全都可以剝皮實草……
于謙又不是二愣子,不會因為自己不貪。就開噴說:剝皮實草誰怕誰!搞就來搞吧!
所以于謙聽著這時只說了一句:“臣問心無愧。”然後就退下了,他只能代表自己,證明自己。至於同僚,於大司馬又沒瞎沒聾,哪裡會不知道?天下當官當到他這樣,還要喝劣茶的。也就蠍子拉屎獨一份了。
“嗯。於廷益,朕是信得過你的。”英宗坐在龍椅上,環視群臣,卻是微笑著問道,“還有誰?若是眾卿都如於廷益一般,敢說出一句問心無愧,朕便派廠衛下去,釐清諸位田產物業。公諸於眾嘛。如晉當時曾與朕說過,但凡官員財產來源不清白者。必為貪汙無疑,朕覺是理,也不用他人舉報,只教卿等能說明這財物自何處來,便不算貪汙,如何?就按這一條,京師的朝臣先行作個表率……”
說到此處,英宗就沒再往下說,因為他是皇帝,自小被當太子養的皇帝,他知道到哪個點就該停下來,看著王翱默然無語退下了;陳循也沉默在退回朝班之列;後面一個個剛才跳得歡快,吼得青筋勃起的御史也退下了,英宗也就沒有接著逼迫下去,笑了笑道:“卿等以為,廣東左布政使上的摺子,當如何處置為宜?”
這時于謙、陳循、王翱等人就都不出聲了,後面那些御史自然看著大佬不出頭,皇帝又要搬出祖制,便也都是望向自己腳尖;王佐那些丁一的黨羽,一時倒也沒有什麼腹稿,並且他們也知道自己份量不夠,一出來說個辦法,等於樹個靶子給別人打,反倒給丁一添堵,所以也就沒出聲。
倒是楊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走出來,奏道:“臣以為,此事由運輸處起,不如著運輸處首領官自辯……”這就整個性質不同了,跟要丁一自辯的概念全然是不同,就是壞了也不過是運輸處的首領官的問題。
英宗當即拍板:“朕允了,自辯狀子交至忠國公處,若運輸處有錯,由忠國公酌情處置;若布政使司有錯,則由忠國公會同提刑按察司一併依律審理,四品以下官員,自行處置便好,內閣擬一下旨意……”然後就衝著身邊太監示意,可以喊退朝了。
這時王翱恨恨盯了楊善一眼,卻就再次衝出來:“臣有本稟奏!”
如果這是皇帝所謂乾綱獨斷的話,王翱等人倒也就罷了,挾著方才之威,英宗說什麼都好,朝廷大佬們都是願意認一回栽的。但楊善跳出來起這個頭,那麼就不一樣了,這是一個態度,明確表示他站在丁一佇列的態度,與這些彈劾丁一的朝廷大佬對峙的態度。
楊善都表達出這樣的態度,那吏部的天官,自然也就不必要為他藏著掖著了,王翱當即就奏道:“吏部接著忠國公所呈上來的信函,卻是說極西之處的大秦派來使者求援,這從漢時就與我華夏有過接洽的古國,也被狄夷所侵,危在旦夕……忠國公認為若是不理會這事,已是山河飄搖的大秦,尚能遣使來求援;據說水師遠遠強過大秦的奧斯曼國,東來只怕是遲早之禍!不若出兵西征,若是力所能及,便扶援大秦也無不可;力不能及,至少觀察奧斯曼國的軍兵戰力,大明也好有個計較……”
英宗皺了皺眉頭道:“這事怎麼會遞到吏部去?”他自然早就收著丁一的奏摺,只不過按著丁一所請,等著下面部院來提出罷了,不過做戲做全套,英宗這大忽悠演起來,就跟他真不知道這回事似的。
“忠國公是因西征軍缺乏官員為由,致信來向臣問計,臣愚鈍,以為忠國公所提幾位,皆是老成謀國的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