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哪位?”
“平州留守張鈺將軍的大公子,張楚劍。。。”
“他想說些什麼?”
“大公子說。。。大公子說讓大王不要南下,要。。。要大王撤回上京。。。”
蕭幹本就是玩陰謀詭計的宗師,聞言當即冷笑,心裡頭對這個張楚劍既佩服又鄙夷。
佩服的是他再一次洞察了他蕭乾的意圖,鄙夷的是這小子竟然敢瞧不起他六軍大王的膽色!
在他看來,張楚劍建議他北上,無疑是用了激將法,生怕他不敢來解平州之圍,殊不知蕭幹此次帶領大軍前來,目標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州!
雖然張楚劍有些小眼光,但終究是比不上他蕭乾的,於是這位遼國的六軍大王,便率領著五千先鋒騎軍,轟然離營,在大雨的掩護下,來到了平州城外。
果不其然,在他的面前,那兩千餘的南朝騎兵,正在絞殺張楚劍的一千多騎軍!
他倒是有些佩服張楚劍,雖然用了激將法,但他明知道蕭幹會前來救援,卻不願意留守在城中,為了拖住南朝的騎兵,他竟然以身為餌,甚至不惜以平州唯一的騎軍家底,這一千多騎來拖住南朝的騎兵!
蕭幹本來就是個成大事而不拘小節的人,若說先前因為激將法,而有些看不上張楚劍,那麼現在,他終於是認可了張楚劍。
因為一個敢於犧牲自己性命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但一個敢於犧牲成百上千性命來獲取勝利的人,卻是值得畏懼的!
受限於地理環境和產出,遼國的弓弦主要以羊腸、皮革、牛筋等物製成,而南朝的弓弦則以蠶絲、棉麻之類的東西製成,大雨浸泡之下,羊腸和皮革等會發泡發脹而失去彈性,對於擅長騎射的遼人騎兵而言,戰鬥力會因此而大打折扣。
但同樣因為有大雨的掩護,又有張楚劍在拖延和轉移注意力,他們根本不需要遠端騎射,就能夠突然殺到南朝軍隊的身後來!
他蕭幹今次南下連遼國朝廷的百官都大吃一驚,南朝之中又有誰會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平州城外!
“全軍出擊!”
蕭幹不再猶豫,因為他實在不想讓張楚劍就這麼死了,他分明能夠感受到這看似無能紈絝的漢人身上,有著一股遼人才擁有的狠辣和果決,而這種人,是他蕭乾急需的人才!
五千騎兵紛紛抽出兵刃來,在雨幕的掩蓋之下,殺向了混戰之中的南朝騎兵!
他們的數量佔據絕對優勢,而且南朝騎軍猝不及防,這場戰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懸念!
南朝的斥候很快就發現了他們,正要示警,卻被蕭幹投出的短戟射落馬下,其他斥候也紛紛被投槍和長矛當場射殺!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停滯,他們就這麼殺向了南朝的軍隊!
蘇牧也萬萬沒想到,蕭乾的騎軍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他一直潛伏在幽州城中,老君館的人將幽州徹底關閉,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收到燕青的密信了。
不過在他與燕青的計劃裡,難道不是讓遼國把刀尖都對準大金國的女真人麼,蕭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資訊傳遞的延遲,終究讓蘇牧錯失了判斷,蕭乾的突然出現,卻是將蘇牧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韓世忠和宗儲都是沙場老將,知曉何時該撒手,當即命令騎兵團的弟兄們撤出戰局!
楊再興這一次沒敢再戀戰,即便張楚劍就在他前方五丈開外,由十幾名平州死士保護著。
他終究還是帶著破牙營的弟兄們,追隨著韓世忠的營團,撤出了平州城的戰場。
他們的撤退,讓平州城的守軍山呼海嘯,見得遼人的騎軍現身突襲,平州城的守軍也是鬆了一口氣。
張楚劍死死摁住肩頭,仍舊止不住汩汩流出來的鮮血,那是被楊再興的無頭槍桿子捅穿的!
當遼人騎軍呼嘯而過之時,他才緩緩站直了腰桿,抹了一把臉,便看到蕭幹在親衛的簇擁下,來到了他的面前。
“聽聞張留守已殉職,你們漢人都說子承父業,這平州以後便是你的了。”
蕭乾沒有下馬,居高臨下,有些睥睨地朝張楚劍說道。
“大王還是另尋高人吧,小人志不在此,只想手刃仇敵,為父親報仇而已。”
面對張楚劍的回答,蕭幹並不意外,他冷笑一聲道:“就憑你?你們漢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沙場廝殺或許連明日的太陽都不一定能夠見到,誰敢保證十年不晚?誰又敢保證你的仇人明日不會死在別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