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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一種尊重。

方臘雖然打著聖教的旗號,拯救天下蒼生云云,但也會擔憂自己師出有名卻名不正而事不成,其實內心裡還是渴望得到正統的承認,對越王還算優待。

雅綰兒與蘇牧來到越王府之時,府門前的聖公守軍連忙開禁放行,可見雅綰兒這個軍師之女也是頗有威望的。

倒是進了內府之後,卻受到了越王府中人的阻撓。

所謂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越王還是個俘虜,若是方臘的人來府中探視,府裡的人也不敢阻攔,可今次他們卻義憤填膺,因為來的是蘇牧!

越王雖然也享受著方臘給予的優待,但越王殿下乃是死戰之後不幸被俘,哪怕方臘給予最好的待遇,越王殿下至今也沒有向方臘低頭,甚至日常飲食都依靠府中發黴腐爛的存糧,而拒絕使用方臘的一米一水!

相對於越王的寧死不屈,再看看受封為國師,與方七佛義女走在一起,又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給方七佛研究火器的蘇牧,叫越王府的人如何能不怒?

人類對叛徒的憎恨,從來都超越對敵人的憎恨,因為與敵人之間沒有任何情誼可言,而叛徒再未叛變之前,都曾經有過感情的投入,這種反差會讓人更加的憎恨。

蘇牧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從他迴歸杭州之後,關於他的諸多言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直到 杭州保衛戰落幕,仍舊有許多人無法接受他。

但最後人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公認他為杭州第一才子,公認他為杭州保衛戰之中的大功臣。

可事情就是這般戲劇性,在所有人選擇相信和擁戴他之時,蘇牧卻被封為了國師,成為了叛徒,於是他們再次恨起蘇牧,比以前更加痛恨!

越王府的人都沒有逃走,當然了,除了一個隱瞞了身份的小王子,被蘇瑜帶到了北面去了。

他們都是越王的家人和忠僕,秉承著越王的風骨,甚至不願吃方臘的嗟來之食,對蘇牧恨之入骨也就可想而知了。

聖火塔在越王府的深處,蘇牧與雅綰兒必須經過越王府的重重庭院,雖然沒人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安全,但蘇牧卻感受到了此生以來最濃烈的敵意。

這些人或是洗衣的老媽子,或是伺候主子的小婢子,或是灑掃庭院的青帽小廝,或是伺弄花草的園丁,或是啟蒙教書的西席。

隨著蘇牧深入到越王府,越來越多的人從王府各處匯聚而來,像被驅趕出家園的羊群,死死地盯著蘇牧這個叛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蘇牧已經被凌遲了千百次。

說實話,說蘇牧心中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那是自欺欺人,雖然他並未接受國師的稱號,所有的一切都是方七佛的佈局和陷害,他虛以委蛇地幫助方七佛研發火器也是另有目的,甚至暗中還在籌謀自己的大計劃。

但當他看到這些人的目光之時,心裡仍舊湧出濃烈的痛楚,這是不被理解的痛楚,這是被全世界誤解卻又無法辯駁的痛。

“呸!”

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眼中有最直接最純淨的憎惡,掙脫了身後抱著他的乳孃,朝蘇牧吐了一口唾。

小孩子的口水其實並沒有什麼噁心人的地方,那小孩也不高,口水落在了蘇牧的鞋頭上。

但這一口唾,卻像一隻千鈞大錘,直接狠狠地敲擊在了蘇牧的心頭,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那個仍舊高昂著頭顱,清澈如泉的雙眸噴發著怒火的小男孩。

在他們的心裡,蘇牧已經投靠了叛賊,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國師,又是方七佛的親信,與方七佛的女兒走在一處,說不定早已狼狽為奸,如果蘇牧想要震懾或者報復他們,動動手指頭便能讓他們人頭落地。

但他們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恐懼,他們不是街坊市井裡那些平頭百姓,他們是皇家的人,他們擁有著比其他人更強大的優越感和忠誠度。

或許小民有小民的生存哲學,明哲保身也不是什麼醜事,甚至為了活下去,出賣肉體和靈魂都不算什麼,因為老百姓不就是為了活著嗎?

可惜他們不是小民小百姓,他們是越王府的人,他們的主人寧死不屈,他們也不能丟了主人的臉!

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這種無知被矇蔽之後,爆發出來的那種毀滅性的力量。

就好像後世二戰之時,德軍的那些盲目崇拜的年輕人,他們以為自己信奉的,便是世上的真理,為了捍衛這個真理,他們在與全世界作對,但凡不信奉這個真理的,都是可以毫不猶豫殺死的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