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姊夫好違心唷!”
“那也沒有辦法啦。”儐相無可奈何道,“不過說起來你爹爹這樣年輕便有那麼大的女兒也是不簡單也。”不明這家人內裡真實關係的儐相托腮望月道。
“我爹爹一直不簡單!”為之驕傲的十六娘一心認定爹爹是大英雄,但似乎搞錯了儐相話中的重點。
她與儐相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而新房中兩人卻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南山幾乎將那隻紅漆色盒子中的菓子都吃盡,而裴渠則是起身將禮服悉數掛起來,其餘衣服配飾亦是一件件收疊好。他做完這些,走到南山面前,俯身將她手上漆盒拿到一邊,握住她的小臂將她牽起來。
南山又看看那高燒紅燭,猶豫了一會兒,忽然挪開他的手轉過身去。
裴渠一愣,她卻只背對著他站定不動。
忽而她解開羅衫緩緩褪下,便只剩了一件小衣,再解開那小衣,背上便是交錯疤痕。南山的聲音在這深秋夜裡聽起來又涼又軟:“那日在驪山,崔娘子未能在我肩臂上發現梅花刺青,但我也不是沒有……”
視線往下,及至腰際,有一枚小小的梅花刺青。南山緩緩道:“松華姑姑說女子總免不了要穿些薄衫,若是夏日,肩臂上太容易發現,便幾番苦求,讓嬤嬤將刺青刻在腰背處。”
溫暖指腹忽貼上來,南山竟是哆嗦了一下,單薄的肩頭微微動了動。
“我從沒見過它長什麼模樣,是真的很醜嗎?”
裴渠指腹輕輕摩挲,實話實說:“刺得有些敷衍,但也不至於醜。一定很疼罷?”
“不記得了。”南山想了想回說,“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當時那刻刺青的嬤嬤的模樣我也不記得了。”
她說話間試圖去回憶從前,但當真都是一片模糊,很難再捕捉到精準記憶。
屋中有些冷,她便不由輕縮肩頭。裴渠循著她後背的疤痕紋路輕輕摩挲,眼眶痠痛,最後卻是帶著濃濃鼻音道:“想滅掉燭火是怕我看到這些嗎?”
“恩。” 乾脆地應了一聲,“不是因為怕你覺得醜,而是你太容易感到愧疚了,怕你看了會覺得難受。”她說得很是直爽,頓了頓又道:“我們很多時候很像,以前都愛藏著 話不說,雖然猜猜猜的也別有一番樂趣,不過我想明白了,如今我沒有什麼好瞞的,也願意和你坦陳,所以我想或許你也可以同我敞開心扉。如果你現在心裡很難 受,就讓我知道。”
她說話間仍然挺直脊背站著,胸膛微微起伏,在等裴渠回答。
“今天是值得高興的日子。”裴渠慢而篤定地說著,雙手握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我的確是感到愧疚,但今日與你成親卻並不是因為這愧疚。”
南山緊盯住他褐色的眸子,唇角挑起:“那夫君還愣著做什麼呢?”
裴渠顯是沒料到某新婦神情語氣會反轉得這麼快,甚至愣了一愣。南山卻是握住了他的小臂,將他推至床榻前,憑藉多年練武的經驗迅速將其壓倒。
小禽獸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羅衫障礙,卻被裴新郎扯過被子給矇住了腦袋。裴新郎道:“天很涼了,且我風寒還沒好透,你確定要離我這麼近嗎?”
“風寒便風寒吧,今天好歹是花燭夜。”小禽獸很爽快地掀開了被子露出腦袋,但她也沒有著急動作,只抱住了身體有些涼的裴渠。
裴新郎本以為她要感慨一兩句,可結果她問的卻是:“夫君你懂得怎麼做嗎?”
裴新郎面上一熱。
某新婦道:“夫君若是害羞便讓我來吧。”
“你為何會懂?”
“咦,夫君難道忘了我曾是媒官嗎?剛進官媒衙門,姚媒官就給了好些秘冊與我看,以便教授新婦如何行周公之禮。”
裴新郎聽著直皺眉:“你那時幾歲?還沒有及笄吧?”
“好像是誒。”
裴新郎忍了一忍,最終沒忍下去:“我要託人彈劾官媒衙門。”
“咦,御史臺似乎不管官媒衙門哪。”說話間某新婦已是搶佔了主動權,裴新郎便只剩下“唔唔唔”、“撞到為夫鼻子了”、“耳朵不要碰”、“你在幹什麼”云云……
新房內硝煙遍地起時,外面卻是一派其樂融融景象,觥籌交錯,杯盤狼藉,認識的不認識的鄰里紛紛喝得東倒西歪,唯一的老年人觀白也是喝多了,完全控制不住地抱著琵琶坐上桌,對月唱歌。
沈鳳閣也被觀白灌得不甚清醒,偌大庭院中,唯一清醒的大約便只剩下十六娘了。小崽子託下巴看看自我陶醉的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