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白馬將軍是吳三桂,也知道這是個明軍之中的後起之秀,身份地位算是很尊貴的,可他覺得自己的地位更加尊貴,不值得跟這個明狗換命,要換也是跟宋慶這樣的勇士去換,那樣哪怕是戰死了,大汗也會優待他的家人。
想到家人,白甲野蠻冷血中隱藏很好的柔軟處動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讓他錯失了最好的機會,他將自己的刀口抬了起來,想要做出一個規避動作,對面充滿功業之心,幾乎毫無退縮之意的吳三桂,卻依然筆直的衝了過去,槍尖在那白甲脖頸處劃過,帶出一條赤紅色的血線,隨後將長槍收了回來,目不轉睛的衝向下一個對手,再次刺出了長槍。
一個回合,白甲兵倒撞馬下,吳三桂信心十足,狀態好到讓自己都害怕,他渾身充滿了力量,而眼前到處都是可以讓他發洩這些力量的物件,吳三桂槍出如龍,每每刺出一下,都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狂吼,不單單是關寧軍的騎兵沒見過這位少將軍如此威武,就連對面的後金騎兵同樣也被此人吸引,只不過沒有人過來,都將位置讓給了渴望建功立業的阿巴泰。
“吳三桂!”阿巴泰漢話說的並不太好,但這個名字卻能叫的字正腔圓,他拿著一柄做工精良的春秋大刀,刀重三十五斤,分量著實不輕,也難為四十來歲的人還能舞得呼呼生風,正面對上吳三桂後,七貝勒立刻將所有雜念摒棄,全心全意的應付起眼前這個對手,他刀法嫻熟,出手狠辣,既有四十歲人的沉穩老練,也有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熱血激盪。
對面的吳三桂同樣不甘示弱,此時他還不是後來那個山海關總兵,也不是那個平西王,二十歲的年紀,賦予了他勇士應該具備的一切素質,而他現在就用這種素質和阿巴泰搏鬥,像是兩頭餓了幾日的虎豹,每一次攻擊都是使盡全力,額角青筋暴跳,臉上血色翻湧,似乎這一次就是自己最後的機會,錯過之後將會永遠失去,甚至連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兩邊主將展開惡鬥,手下自然也是如此,猛烈撞擊之後,雙方各自損失了兩三百人,跟著就是亂陣之中的糾纏,無法再憑藉馬力衝鋒之後,關寧軍方面明顯差了一籌,儘管他們非常努力,可戰技方面的缺陷,不是靠著血氣之勇就能彌補上的,尤其對方的勇氣和拼搏程度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還要更加強上幾分的時候,戰技上的短板就會被無限擴大化。
最初時候,這種差距的影響還不算很大,明軍這次出來近五千人,後金那邊只有三千,人數上的優勢組以在一段時間內彌補戰技方面的差距,隨著戰鬥進行的愈發激烈,時間也越來越長,戰死的明軍開始逐漸增多,有限的優勢也被逐漸拉近,打了快有一炷香的時間,明軍開始有些撐不住了,其實打到這個局面已經算是超出預計,哪怕陣後的孫承宗都覺得足夠了,現在撤回來正好,可依然在陣前廝殺的吳三桂卻覺得不夠,因為宋慶遇到這種場面時,從來沒有退卻過。
更何況他如今跟阿巴泰殺得難解難分,兩人誰都不想放過對方,也根本就沒辦法撤,既然沒辦法撤退,那就只能繼續增兵,反正今日是打算決戰的,就地增兵還是先將前鋒撤回來,等待近十萬人的大混戰,幾乎也沒什麼區別。
孫承宗也好,皇太極也罷,都是看出了這一點,立刻派出了兩邊側翼兵馬,明軍那邊是祖大弼和張韜,以及手下六千人馬,分為左右展開突擊,後金方面則是德格類和巴布泰,巴布泰是奴兒哈赤第九個兒子,也是混的不怎麼樣的傢伙,甚至比起阿巴泰還要差勁,嚴格來說這哥們兒現在屬於白身,除了奴兒哈赤的兒子,皇太極的兄弟之外,再沒別的身份了。
幾年前奴兒哈赤在的時候,他是梅勒額真,可跟著皇太極打了一趟進城,這位十爺估計是窮怕了,居然沒有點繳獲歸公的概念,甚至連有財大家發的想法都沒有,把搶來的東西吃了獨食,被人舉報后皇太極將他一擼到底,也沒別人幫他求個情,顯然是人緣方面不怎麼樣,比起阿巴泰這種同樣不受重視,但自己很爭氣的貝勒來說差太遠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血戰大淩河(一)
對於排兵佈陣方面的安排,皇太極自然有著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是不想輸掉這次大戰,不過他同樣也想讓自己的兄弟多消耗幾個,多鐸這類年輕又能打仗的暫時還能留下,對於那些本事不大,卻總喜歡仗著跟自己一個爹,到處惹是生非,甚至心存不軌的,他從來都很不待見,如果能夠借明人之手殺掉幾個,他絕對沒有意見,甚至還會暗中竊喜。
巴布泰就是其中之一,這人純粹就是個攪屎棍子,德格類雖然沒上過黑名單,為人多少有些勇略,不過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