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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人已順勢向後跌落。

恍惚中,出岫似乎看到了雲辭略帶驚喜的面龐,可驚喜之後又是悲涼。她不懂,他有何事可驚喜,竟然驚喜到也要去以手掩口,好似在極力剋制著某種病痛。若非雲辭眉宇間那一抹安慰的笑意,她幾乎要以為他也吐血了。

意識消失之前,出岫彷彿聽到有人在說:“終於解了!”

緊接著,卻是數人齊齊驚呼一聲:“侯爺!”

最後,她只知道,自己闔眼倒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之中,龍涎香攙著淡淡藥香的熟悉味道再度襲來,她拼盡全力深深一嗅,只道是再沒這機會。

從此之後,生死不復相見!她尚不知曉,方才那一句斷情絕義之語,當真會一語成讖!

耳邊傳來雲辭的聲音,似欣慰,似歡喜,似不捨,似悲慼,最後統統只化作兩個字:“出岫……”

一滴滴溼潤的水澤落在出岫咽喉的傷口上,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但她能斷定,雲辭落的絕不是淚。

第68章:雲辭人間淚長挽

沈予一接到雲府派人傳來的口信,便匆匆從慕王府往回趕,連車輦都顧不上乘坐,牽了馬便飛馳而回。

甫一至雲府門口,便瞧見竹影相侯。沈予亟亟下馬,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嫣然怎會……”

話還未說完,他已瞧見燈籠映照之下,竹影的悲痛神色。後者是赤紅著雙目、啞著嗓子道:“小侯爺,先去清心齋罷。主子他……要見你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彷彿是心中某處被狠狠剜了一刀,沈予只覺陡然一震,支離錐心。幾乎強忍著將要顫抖的聲音,他沉沉壓低只說出一個字:“走!”言罷便往清心齋方向疾步飛奔。

一路上,竹影大致將今夜的情形講了一遍,沈予知曉其中內因,更是不勝悲痛。若雲辭當真將晗初的那口怨氣給逼了出來,則他本人的性命,也定然到了盡頭。

情毒配上誅心蠱,唯有絕情棄愛,嘔出心頭那一口蠱血,方能解毒。只是,兩人心頭的蠱蟲相依相偎,相寄而生,怨憤的那一方吐出蠱血解了毒,另一方則會……就此殞命。

以命換命,這蠱毒當真斷腸誅心!何其歹毒!何其狠辣!鸞卿與雲羨不過去了姜地短短三個月,這期間便有人又給雲辭和晗初下了誅心蠱!沈予幾乎可以斷定,那幕後黑手必是在這府中無疑,而且,主使者多半是個女人。

唯有女人,才能想出這般陰狠殘酷的招數。

沈予越想越是悲憤不已,待走到清心齋門口,已是不自禁地紅了眼眶。師傅屈方、四姨太鸞卿,還有淺韻都在,各個皆是神色悲慼。他再往裡一看,正正瞧見書房隔間榻上躺著的人,只一眼,沈予幾乎已邁不動步子,雙腳似灌了鐵鉛。

榻上之人那一襲白衣,襟前已被鮮血染紅染遍,明明已是命懸一線,面白如紙,可還偏偏護著最後一口氣,大約是等著交代未了心願。

沈予強忍著哽咽,深吸一口氣才緩步入內,喑啞著開口喚道:“挽之。”

雲辭聽見來人出聲,才睜開那雙曾經洞察人心的幽潭深眸,無力地看向沈予,虛弱道:“今日事發突然……品言忽然慘遭不測……我若不利用這機會,只怕還要再等。”

沈予躬身半跪在雲辭榻前,握住他垂放榻邊的那隻手,半是埋怨半是悲慼:“再等等也無妨的,你這般心急做什麼!”

聞言,雲辭勉強笑道:“錯過這機會,還要再繼續苛待她,我不捨得……”

雲辭呼吸漸漸急促,似是難以維繼這性命,停頓片刻才繼續道:“早知我是短命之人,若再拖下去……只怕她的下場會與品言一樣。”

聽到這番話,沈予已不忍再聞,別過臉去強忍痛楚:“太夫人她……知道嗎?”

“還在瞞著。”雲辭幽幽一嘆:“怕只怕,瞞不了多久了。”

他低低咳嗽一聲,唇畔又汨汨流出一小股鮮血。沈予連忙用袖子替他擦乾淨,強忍著道:“你說慢些,我都聽著。”

“來不及了。”雲辭的聲音已逐漸微弱,任誰都知道他是在勉力維持:“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他用力反握住沈予的那隻手:“母親已親口承諾過我,會放她走。你……明日就帶她走罷。”

明日!竟是如此之快了!沈予是醫者,又怎能看不出雲辭的傷情如何?唯有連連點頭:“你放心,你放心……從今往後,晗初便是我的性命,拼死我也會護她周全。”

“不,不是。”雲辭亟亟地剖白,目中難掩悔恨與哀傷:“子奉,我對不住你……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