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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馬克思給燕妮的信。因為太長,我只能等你回到北京以後,當面給你讀了。當然是用純正的山東話來讀,更確切地說是用純正的山東臨清話來讀給你聽。

你說在永城感受到了山東老家的氣息,那是自然的事。但是淑芬,請你在這裡接受我向你道歉,一次真誠的道歉,一次發自肺腑的道歉,一次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的道歉——我騙了你,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騙你,我現在回想起來我是多麼地自責。因為你追問過我,你怕我和景書一樣。但是淑芬,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差不多五年多沒回家了。家裡的一切,除了生身父母和兄弟姐妹,是我自己的骨肉親人,但是其他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絕不承認!馬克思談到人的自由時,其中就包括愛情婚姻的自由!難道任何人能夠強加給別人那種死亡的婚姻嗎?你曾經讀過巴金的《家》,難道這樣一點淺淺的殘垣能夠阻擋你我這樣的革命軍人和革命青年?

我勸你現在不要去臨清。但是現在我想可能你已經去過了,甚至於知道了一切。這與你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因為承受這一切的不應該是你,至少現在不應該是你。這就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們會分到距離臨清僅有百里之遙。我原想我們離家遠遠的,到時候我們掙了薪水給爹孃寄錢回家孝敬他們不就完了?哪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尷尬。長痛不如短痛,我心以決,已經寫好了離婚書寄回家去,讓當地政府立即辦理。決不留任何後遺症給我們。

我知道你會生很大的氣。但是事以至此,我們只能面對現實。現實法則只能讓我們爭取自己的自由,而不是選擇逃避。同時任何逃避是沒有任何出路的,任何逃避,受傷害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既然我們選擇了自由,我們絕對應該堅持真理,直到勝利。

好了,我等著你最後的思考。我相信你勝過相信我自己。

淑芬,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務必!切切!

魯山

午夜

返(67)

淑芬想幾次中斷,不再看下去,但她又無論如何也中斷不了。直到看完。看完以後,不知是什麼力量驅使她又讀一遍,兩遍,三遍。不是魯山的辭藻華麗,也不是其章節情景動人,她想借此研究魯山,好像魯山是一個非常陌生之人似的。她想研究他到底為什麼騙她,到底為什麼瞞著她,到底為什麼故意傷害她,她對他的恨並沒有緩解,而是又有了新的升級,她接下來就是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她想給他寫封信狠很地克他一頓,或者奚落他一番解解氣。然而她攤開紙,一個字未寫就揉成一個紙團扔地下,再攤開一張紙,又是一字未寫就揉成一個紙團扔地下,一個時辰過去,地下扔滿了紙團。她最後決定請假回北京去,快刀斬亂麻處理完再回來上班。不然,如她現在六神無主,怎麼樣也工作不下去。

淑芬向組長請假,說要回京去看望父親。組長已經從車把勢那裡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她去看父親的病不假,但主要的還是去處理她與魯山的事。組長暫時收回淑芬的手槍,批准她即刻回京。

淑芬坐馬車到衡水,給父親買了一隻德州燒雞,再坐火車到石家莊,而後轉乘火車回到北京。淑芬一下火車就趕往父親的家裡。這時已經9點多了。父親吃過藥剛剛睡著。弟弟和妹妹躺床上還沒有睡著,聽說姐姐回來了都興奮得跳下床摟住淑芬的胳膊問這問那。媽媽趕快為她下掛麵臥雞蛋。

淑芬一眼看到弟弟的鋪櫃上方的牆上掛著一隻小馬號,就問弟弟全生說:全生,你的馬號練得怎麼樣了?

姐姐,我後天就要參加考試了。弟弟興奮地說。

考試?淑芬說:考藝術學校?

不。弟弟說:考軍樂團。

弟弟說著又跑上他的鋪櫃,在他的炕頭翻騰出一張卡片,遞給淑芬。淑芬看到上面印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的大紅印,還貼著弟弟的照片。淑芬高興地揉搓弟弟的肩膀頭兒說:好弟弟,祝你成功。

我一定考好。弟弟說。

妹妹說:全生的文化課沒的說,我還是擔心他能不能吹好曲子。

再吹不好埋怨不了誰。媽媽端上來麵條說:成天價吹,吹得你爸煩煩的。我就說,誰讓他非得願意報考軍樂團呢?

淑芬接過麵條,說:軍樂團好啊,那是代表軍隊的威儀啊。

咚咚動咚咚……。。弟弟用嘴模仿解放軍進行曲的聲調在屋裡進行表演。

行了行了,快睡覺去吧,讓你姐姐吃飯。媽媽說。

是,遵命長官。弟弟舉手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