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天亮,而是現在。”蔣先雲微笑著說。
“現在?”夏族長有些驚訝,這黑燈瞎火的還要去哪裡。
“對,軍情緊急,我們休息一會就走,還望夏老先生儘快給我們派個嚮導,當然我們會付給一定的費用。”蔣先雲的態度很誠懇。蔣先雲不但讓夏族長吃驚,也讓一旁的王公亮和李仙洲有些吃驚,他們都想問問是真是假,但蔣先雲嚴厲的眼神下又把話嚥下去了。
夏族長隨後就要去找人,這時門外傳來吵鬧的聲音。“這時我家的祠堂,為什麼不讓我進,你們還是革命軍嗎?”
蔣先雲正要問是誰,夏族長面露惶急的說道:“長官勿怪,這是小兒陽林,不知天高地厚,衝撞貴軍,還請長官原諒。”
蔣先雲哈哈笑道:“這裡本來就是你家祠堂,我們只是在這裡暫住。”說著便讓人去門口放夏陽林進來。
夏陽林十**的樣子,穿著一套藍色的學生裝,進來就問:“你們是黃埔軍校的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夏陽林大喜:“我要參加你們,和你們一起去打陳炯明。”
蔣先雲看他的樣子,不由一樂,王公亮和李仙洲也都笑了。夏族長生氣的呵斥道:“你來這裡作什麼,長官們作的是軍國大事,豈是爾等學生能參與的,還不滾回家去,別打擾長官。”
“不,夏先生,夏同學沒有打擾我們。夏同學回家去吧,別讓你父親生氣。”蔣先雲笑著勸到。
“回家?同志,您別聽我爸的,去年的時候我就想考黃埔,他死活不讓,今年我想留在學校參加東征,他派人來學校說他病了,你看他象病了的樣子嗎?結果我回來就把我關在家裡,不準出去;今晚你們到我家來,我才找著空當偷跑出來。”夏陽林憤怒的說。
“哦,”蔣先雲很同情的看看夏陽林,他以前在安源和水口山也曾遇見過這種情況,年輕人要革命,長輩拼命阻攔;以前他總是作長輩的工作,但今天不行。
夏陽林很是機警,他從蔣先雲的神色看出他似乎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便不等蔣先雲開口,搶先套交情:“其實我也認識你們黃埔軍校的人,你們血花劇社來我們學校演出好幾次了。李之龍,你認識嗎?”蔣先雲和王公亮、李仙洲都笑了。
夏陽林受到鼓舞:“我和李之龍很熟悉,第一次來我們學校演出還是我幫忙聯絡的。”
“你們學校是…。?”李仙洲開口問道。
“廣州商科學校,離女子法政學院不遠。你們血花劇社的《北伐》、《革命青年》我都看過。”夏陽林急切的說。他在學校也是一個風雲人物,經常參加各種遊行、演講,不過夏家在廣州有商鋪,夏族長與學校的董事關係很鐵,他在學校的行為夏族長都知道,所以每次他打算採取什麼激烈的行動時,總被及時出現的夏族長給攔住。像這次他想參加東征宣傳隊,就被夏族長用病騙回。
蔣先雲勸他說:“我們這是軍隊,不能隨便吸收人的,而且你也沒收過訓練…。”
“革命,不分先後,革命,不分身份;這是《北伐》裡的話。我們要勇於打破一箇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這是《革命青年》裡的話。”夏陽林打斷他的話,質問道:“這些話,你們是不是隻是說說而已?”
蔣先雲心想這不是我說的,前者是莊*說的,後者是周主任說的。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參加革命,不讓我參加戰鬥。”夏陽林的口氣咄咄逼人。
蔣先雲不怒反笑,他有些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夏同學你對革命的理解有些片面;革命是有分工的,比如我們的任務就是戰鬥,消滅敵人,你的任務是發動群眾,宣傳革命。”
“發動群眾?”夏陽林不解的問。
“對,向群眾宣傳革命道理,然後把群眾組織起來,比如在這裡組織工會,組織農會。”蔣先雲很耐心的解釋道。
夏族長一聽,敢情這位不搶東西搶人呀。自己的兒子去廣州讀書後,接觸了一些思想變得十分出格,整天就是革命革命,革命有那麼容易的,孫中山搞了幾十年革命也沒見他搞出什麼東西,亂兵還是亂兵,洋人還是洋人,中國人受罪還是受罪。故而他堅決反對兒子搞什麼革命,安靜的唸完書然後繼承家業,這不挺好,幹嘛要去搞那個革命。
見蔣先雲要給兒子講什麼革命道理,他趕緊插話:“陽林,你先回去,不要耽誤長官休息,待會他們還要趕路。”
“這麼晚了,你們要去那兒?”夏陽林沒理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