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無住:“敢問道長從何而來?”
無住因她此問而怔住,不想她如何知道自己乃是他鄉之客。
更覺激賞,坦言道:“無住來自藍翎。”
“藍翎?”沒有驚異的神情,“那道長如何來了天衢?”
無住禁不住輕聲嘆息:“‘縱橫未得意,寂寞寡相迎’。無住身在藍翎,今學皆知,古學全曉,自詡為通學集大成之者,奈何,‘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自強不息而又才高位下,心中苦悶,遂來了天衢。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這就以道學相伴,聊以解憂。”
冰清道:“看來道長既有‘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銳志,又有‘才高位下’的苦悶了,這樣想必是很辛苦。”
接著又問:“‘悵爾詠懷,曾無阮籍之思’?”
走火入魔了
冰清問:“‘悵爾詠懷,曾無阮籍之思’?”
言下之意是說無住乃自怨自艾,既懷才不遇,何不像阮籍那樣遁跡山林、詠懷終日?
無住道:“‘餘獨坐一隅,孤憤五蠹。雖身在江海,而心馳遙闕’。
寂寞夜何久!
雖說‘白雲在天,清江極目,可以散孤憤,可以遊太清’,然‘獨幽默而深林潛居,時歲忽兮。孤憤遐吟,誰知吾心’?”
冰清莞爾:“冰清聞:‘過去心不可有,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知道長所謂的‘吾心’指的是哪一個心呢?”
無住愕然。
冰清續道:“‘仰望白日光,皎皎高且懸;兼燭入宏內,物類無頗偏’。
君子‘不患人之不知己,患不知人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人不知而不慍,方而君子。
道長既是通學大成,如何不懂這樣明白曉暢的道理,便是懂了又如何言行不一呢?”
無住更覺錯愕。
“‘主持太過,勢有所偏’。君子就該光明磊落,胸襟坦蕩。儒家也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個‘天下’未嘗就有國界之分,道長在藍翎不得志,如何到了天衢就替人落阱下石?”
無住紅臉,噤聲不語。
冰清語重心長:“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施之於人,當念己身。道長自何處來就回何處去吧,自古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何苦來趟這一灘渾水,想必道長也不希望做政治的犧牲品。”
無住趕緊起身一揖:“冰清說得是,無住受教了。無住這便回藍翎去,從此一心向善,當‘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
冰清輕輕點頭,起身道:“道長多保重,我們有緣的話,藍翎再見了。”
==================================*冰*清*皇*後*============================================
黑紅油漆的匾額,鎏金凝鍊的大字,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仙客來”三個大字。
這裡是九都,最華貴的茶樓。
明軒一路隨著冰清走進“仙客來”的雅閣裡,對於方才的聽道長作法一事,冰清讓他大開眼界,不想一向怯懦的皇后這般了不起,難怪明銳和胤祺通通都那樣喜歡皇后,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幾人前腳進門,甄彧後腳就帶人追了來。
“參見睿王,參見明王,參見榮親王,參見”
怎麼皇后也在這裡?
明軒知他所惑,只淡淡問道:“你怎麼來了?”
甄彧道:“回稟睿王,西僵、北藩同時興兵藍翎,皇上讓臣詔睿王火速進宮,共商大計。”
明軒緘默無語。
官兵抓土匪
明軒緘默無語。
明銳嗤之以鼻:“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要打仗,真是走火入魔了。”
“胤祺,保護好皇后,照看好六叔。”明軒回身向甄彧道:“走吧。”
明銳對著明軒的背影,好生納悶:“照看好我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馨羽暗暗好笑,一抬頭就叫明銳瞪了一眼。
明軒走出“仙客來”,忽而步子一頓,淡淡道:“回宮以後,不許跟皇上多嘴說皇后在這裡,聽到沒有?”
甄彧怔了一怔,應聲道:“是,王爺。”
雅閣裡,冰清臨窗而坐,一雙美眸徑自望著昔日熟悉無匹的青石大街。
而胤祺想起自己曾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