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祿是想抓住楊廣脫身,並非是想擊殺楊廣,眼見他人飛身來擋,倉促間變抓為推,又加上虞世基內著軟甲,這才沒有將一條老命賠上,只是這份罪也是遭大了。只覺的心悸氣短,身上是無處不疼,體內翻騰不已。
等到高德祿終是授首,這才有禁衛上前將他救起,服了傷藥。此刻勉強跪在地上,猶自渾身打顫不已。耳中聽的皇帝召喚,連忙向前膝行兩步,顫聲回到:“臣在。”
楊廣看著他,點點頭道:“愛卿方才於朕危難之際,奮身擋賊,實乃忠義之舉,堪為眾臣楷模。朕當重賞!著,即賜金百兩、明珠二十顆、玉璧四對。晉三等開國縣侯,世襲罔替。官晉一級,以示嘉獎。”
虞世基心中大喜,此番別的不說,這得了爵位卻是頭等大事,事關子孫後代之事,雖說只不過延及三代,卻是實實的給後人留下了東西了。方才對宇文化及那份怨恨,瞬間已是拋諸腦後了。
待得楊廣說完,虞世基早已叩下頭去,高聲謝恩,面上一片喜色。宇文化及看的一陣眼熱,心中不由的大悔,唉,早知是這個局面,方才就該自己頂上才是,這會兒也不用在這空自怨嘆了。話說,原來那個小無賴倒也不是騙我來著,唉,可這廝為啥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啊。這等突如其來的事情,換誰想破頭也是想不到的啊。
宇文化及長吁短嘆,後悔不迭。眼睜睜的看著虞世基滿面喜色,叩頭謝恩而起,退在一旁。偷眼向莊見望去,卻見這位莊侯爺面色古怪,似喜似悲。今日立下這等大功,竟似毫不放在心上,儼然神遊物外去了。心下卻也不由的歎服,這小子年紀如此之輕,卻有這等手段,更難得竟是這份寵辱不驚的氣度,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了。
他卻不知,莊侯爺此刻心情之複雜。心中翻來覆去的就是一句話了:一將功成萬骨枯。到不知用在這裡適當不適當了。眼見的透過這事,朝中得了好處的怕是也只自己這一系人馬,和那位現在也說不清是倒黴,還是幸運的是雞大人。但受此案牽連家破人亡的,按照老楊同志剛才的旨意來看,怕是得有幾百人乃至上千人的規模吧。這外表的榮華富貴下,實不知踩著多少的屍骸和鮮血,讓他這後世而來之人,此刻一時半會兒,真有點無所適從了。
耳中聽著上面楊廣一連串的封賞而下,先是虞世基,接下來就是伍召和常青等一干大內禁衛,俱皆加官進爵,風光無比。看著伍召常青二人滿面紅光,對於此案將要延連那麼多無辜之人的事兒,都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可見在古代,這等事兒可真是司空見慣了。天下怕也只有自己這樣一個後來人在這空自嗟嘆,可發一笑了。
殿上楊廣將一眾人等封賞完畢,這才轉頭注目來看莊見。眼見他面色平靜,無喜無悲,心中欣慰,目中的神色已是越來越是柔和。
剛才種種驚險之處,一一滑過腦際。這孩子聰明無比,巧借一個破鍋讓自己先離險地,後又義無反顧的,死死擋住高德祿那老賊,極力相搏。期間之驚心動魄處,非是筆墨可以盡述的。他卻不知莊大侯爺小命險險在高德祿手中丟了,這股子拼命勁兒,卻不是為了他楊廣,實是在為自己搏命。
楊廣哪知道這其中諸多曲折,眼見那些侍衛井然有序,顯然是他早有安排,才能來的這般快法,及時控制住了局面。可見其中計劃細密,忠心為主。更難得的是這一份沉靜,不驕不躁,見賞不爭,見功不搶,任謗任怨的,唉,這等人才,便是配了自己那侄女兒,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了。
老楊同志心中感動之餘,早上因著被衛王叔哭訴之事的惱火,不知不覺間,竟是悄然轉變,此刻,很有些丈母爹看女婿的意思了。
這小見仁年紀尚小,正是可以培養塑造的好時候。若是尚了郡主,成為郡馬,也就是皇家之人,自然會對自己更是忠心。他身掌極重要的一個職司,本就應該想辦法多加籠絡,那還有什麼比聯姻來的更穩妥呢?至於二人年齡問題,自是大可不必憂慮。男子十六到二十之間都可加冠,只不過那冠禮卻必須等年正二十才正式而舉罷了。女子更是如此。雖說十六及笄,但要是不嫁人,自也可拖至二十歲時再辦。他二人年紀相若,可不正好,等到小見仁二十歲時,大可兩件事一起辦了。這會兒,只是定下個名份也就是了。
楊廣心中越想越是有道理,面上已是帶出一片喜色。站起身來,左右走了幾步,心中又推演幾遍,這才停住身形,回頭看看下面群臣,也不多言,直接揮袖宣佈退朝。臨走之際,卻命莊見後面御書房覲見。
眾人恭送楊廣離開,紛紛上前向虞世基道賀,虞世基一張老臉如同盛開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