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凌晨出發,趕了半夜連著一上午的路,這才趕到,肚子中實在是餓的緊了。這會兒雖是噁心,卻是半點也吐不出東西來。正自嘔的頭昏腦花之際,耳中卻又傳來那個如同魔咒一般的聲音。
“王大人,你咋的了?怎麼嘔的這麼厲害?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的,有了喜了吧。哎呀,要是那樣的話,可要注意啊,這保胎可是第一的,嗯嗯,多吃些酸的,那樣就不會嘔的這麼難受了。唉,可憐見的,這嘔了這麼久,愣是啥都沒有,看樣子,你這反應還真挺厲害呢。那,我跟你說哈,當年呢,我曾見過一個孕婦,你看人家那胃口,那叫一個好啊,啥不放鹽的肥雞,沒味道的草魚,人家照吃照喝不誤,我跟你說哈……”這廝說的興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乾脆湊過身子來,邊吃邊說,唾沫星子亂飛之間,已是瞬間,將那大骨啃了個乾淨。
“噹啷”一聲,王世充面前便多了一根光禿禿的大棒子。王世充本就噁心,耳中聽著他說什麼沒味道的肥雞之類的,想想那一層油膩,又毫無味道,那肚中愈發翻騰的厲害,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根跟狗啃完了般的大骨,帶著幾絲碎肉渣又扔到了面前。
王世充連聲乾嘔,哪裡還有心思去跟他上火。就是聽他糟蹋自己是女人懷孕一事也是無暇去辯了。連連乾嘔之際,只覺得肚子中抽的厲害,一邊餓的愈發厲害,一邊卻也是什麼胃口也沒有了。
只是他沒胃口,卻不代表莊郡馬沒有,只見自己面前那隻自己盯了半天的,烤的油光瑩然的烤雞,已是被一隻大手直接抓了過去,先是吭哧一聲,接著就聽莊郡馬勸慰道:“那啥,你身子不好,眼看是腸胃的事兒,這些個油膩的東西實在是不適合你的,別浪費了哈,浪費是最可恥的行為!我替你解決了吧。要知道那啥,嗯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吶吶,你吃啊,吃些個青菜啥的,那個適合你……”
王世充耳中魔音不停,只覺得一個頭昏昏然間,直欲要暈死過去。他面色蒼白的看著眼前這人,滿目失神。只見一張油汪汪的嘴除了在那肥雞上不停的舞動外,就是喋喋不休的不停的張合著。王世充,快要哭了簡直。心中一個勁的唸佛,巴望著以後自己定要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要看到這個魔鬼了。
莊侯爺卻絲毫沒有半分雷倒人家的覺悟,一陣大嚼之下,將那肥雞大腿、翅膀等精肉吃完,抬手看看,隨即將那被肢解了大半的肥雞放下,抹抹嘴道:“這吃雞是要講究的,金脖銀翅香屁股,玉爪銅頭鐵大腿,臟腑之中尋寶貝,雞胗雞心是上品。至於剩下的嗎,可就沒啥能入口的了,相對比來說,就是雞頭也比那啥胸脯肉有味道的多。”口中說著,兩手用力,咔吧,將那雞來了個開膛破肚,尋出那雞胗雞心兩個物件,吧嗒礽入口中嚼著,這才心滿意足的長處一口氣來。
旁邊几席的眾人,合著王世充看著桌子上那隻慘不忍睹的烤雞,不由得都是一陣的反胃,面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倒是那坐於右後方的青年,在聽到莊見念出那首憫農詩後,不由的雙眉一軒,豁然抬頭看來。
莊見感應何等靈敏,覺察有人看向自己,頓時順勢看去,待見到那人模樣,也是不由一愣,只是隨即含笑點點頭,先自打個招呼。那青年滿面奇異之色,亦是不卑不亢的頷首為禮,隨即又低頭自斟自飲,並不多言。倒讓莊見大是詫異。
眼珠轉了幾轉,眼見王世充這席,已是給自己糟蹋的差不多了,這才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對著王世充道:“唉,我說王大人啊,這麼好的菜你別浪費了,吃啊吃啊,那啥,我先消化消化食兒去,一會兒再來陪你哈。”說罷,回身從自己席上端起酒樽,就往那青年席上走去。至於留在王世充桌上,那啃了一半兒的烤雞是不是很是浪費,和莊大侯爺方才痛恨浪費行為的義正詞嚴,很是相悖,莊侯爺這會兒卻是半分也不理會了。
王世充眼見著這無賴終於離開,不由的老淚縱橫,心中將漫天神佛感謝了一遍,這才準備開動,慰勞下自己那慘遭蹂躪的胃口一番,只是提起筷子,望著一桌狼藉,終是又再次長嘆一聲,很是鄭重的將自己剛才的感謝收回。只將邊遠幾盤不曾遭受波及的青菜拖到眼前,悲忿的勉強進著。
在旁邊眾人齊聲輕嘆的嘆息聲中,莊侯爺已是移到那青年案前,看看他,笑道:“這位老兄,我來搭個臺子你介意不?”
那青年抬眼看看他,方才恭謹的起身,沉穩的道:“侯爺言重了,下官微末之流,本不應在此,只是因著將要被分往外地放官兒,這才破例在此。侯爺身份尊貴,到下官這席上屈尊,下官甚是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