訶子,是唐朝特有的稱呼,類似於肚兜一類的貼身之物,與肚兜的最大區別是,它沒有掛在頸上的那根帶子,方便穿半露胸裙裝。
五百文錢裁訶子倒是夠,可若是做衣裙,可就差的遠了。
“我明日只是想去城中看看,也不只為了裁衣。”冉顏主要是想去看看有什麼法子賺錢,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況且,這山,統共也只能吃上一個月了。
晚綠伺候冉顏就寢,又將靈芝收好,悄悄的退出門外。
拜師之後,冉顏算是放下一件心事,一夜好眠,次日起榻自是清神氣爽。
晚綠值夜之後,才去睡了沒多久,先由邢娘服侍冉顏洗漱梳妝,待一切妥當之後,晚綠這才過來。
邢娘堅持不一同去,卻又拉著冉顏和晚綠絮絮叨叨的囑咐著。
簡單的用完早膳,兩人好不容易才逃脫邢孃的“荼毒”,將將穿上鞋履,便有個小廝在院門外道,“十七娘可在?”
晚綠頓了一下,忙跑去開門,“在,何事?”
小廝將手中託著的包裹交給晚綠,道,“這是村中新來塾師桑先生託小的交給十七娘的。”
小廝態度雖沒的挑,可眼中濃濃的八卦氣息讓人想忽略都難,晚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欲破口大罵,但想著若是得罪了他,以後在莊子上日子更加難過,便也就硬生生的忍了下來,馬馬虎虎的欠了欠身,“有勞。不知桑先生可還有話?”
“無。”小廝答道。
“桑先生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怎的如此不知道避諱!”晚綠嘟噥道。
這件事在北方根本不算個事,長安女子出門連冪蘺都不戴,與男子同席更是常有的事,南方可就不同了,這樣男女私下傳物,縱使沒有什麼罪名,總歸是不大好,“請你先等等,此事我要先稟了娘子。”
“什麼事。”冉顏已然帶好冪蘺,出了院子。
“桑先生送來的。”晚綠把包袱託到冉顏面前。
冉顏頓了一下,心中疑惑,她與桑辰不過是一面之緣,何至於要送東西?冉顏伸手挑開包袱,裡面露出一方硯臺,和二兩銀子,硯臺下面還壓著一封信。
冉顏緊緊盯著那方硯臺,瞳孔猛的縮緊。
這是一方澄泥硯,呈玫瑰紫色,硯臺一側雕刻著形態逼真的蘭花。除了它是一方新硯,別的竟與前世冉顏辦公桌上的那隻沒有絲毫差別。
這方硯臺的出現,讓冉顏在唐朝生活下去的決心開始動搖,那個桑辰,究竟是什麼人,與她的穿越又有何關係?
許多問題猛然湧上來,讓一向冷靜清醒的冉顏有了片刻的混亂。幸而有冪蘺遮掩,小廝和晚綠均未看出什麼不妥。
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下心情,冉顏伸手取出硯臺下信,緩緩展開。
第十一章蒙學館
莊子裡的小廝僕役原本都不曾把冉顏當根蔥,且不說她性子軟弱,卻說都已經落魄到這步田地了,眼睛還是長在頭頂上,好像與他們這些說一句話便侮辱了她的尊貴似的。
冉顏再不得寵,也是冉家正兒八經的嫡女,對外冉家也只是宣稱冉十七娘在莊子上養病,所以小廝僕役們雖然是打心底裡不喜歡這個主子,從未把她放在心上,卻也不敢刁難,最多愛理不理。然而,前日令週三郎起死回生之事,他們也都是親眼看見的,這件事情轟動的不僅是周家村,連莊子上所有人都立時對冉顏刮目相看,態度自是比以前謙恭了許多。
冉顏看完信,隨意將信箋丟在包袱裡,“晚綠,將那半貫錢賞與他吧。”
晚綠呆怔一下,縱然她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也不能當著外人拂了自家娘子的顏面,當下把手中的東西交給邢娘,從腰間解下沉甸甸的半貫錢,還要強顏歡笑的送到那小廝的手中,“只要幫著我家娘子的,娘子定然不會虧待,這次有勞你幫忙了。”
小廝先是驚詫,待切切實實摸到半貫錢後,才如夢初醒,忙道,“多謝娘子賞賜,日後娘子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定然盡心盡力。”
冉顏微微點頭道,“有勞。”
只是客氣的言語,卻也夠令人驚訝,小廝知道她是委婉的逐人了,連忙將錢塞進袖袋裡,躬身退去。
“哼,什麼嘴臉!”晚綠低聲哼道。
邢娘和冉顏都沒有接話,冉顏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嫡女,不捨得花賞錢,誰會沒事跑過來獻殷勤!更何況,從前的冉顏,說好聽點就是不食煙火的空谷幽蘭,難聽點就是窮要臉,明明過的比主院的侍婢還要落魄,硬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清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