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的,臉是未清洗過的,就連外衣也是順手抓了件穿上繫好的,沒有特意挑選過要穿什麼,所以顏色很是素淡,近乎冷輕然喜愛的那種月光白,襯的她一夜未眠的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靜忠自那時為她去探聽訊息直至東方露白都還未歸,莫知言喝了一夜的茶,倒也不覺得餓,也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桌邊等著。
她不是故意自己什麼也不做而讓靜忠去跑腿,她是害怕,她怕親耳聽到的訊息會讓她承受不住,她怕親耳聽到的都是壞訊息,她不知到那時自己該怎麼做。再說,她是冷宮廢妃,這麼施施然跑出去,也對凌霽不好,所以,在屋裡等著,是她覺得最合適的做法了。
那宮女送來的這個訊息確實讓莫知言慌了心神,她的夢那麼的真,那麼的不詳,她確實定不下心,只是,她擔心的不僅是豐佑,因為那個夢境裡雖是迷濛的,雖是不清楚的,但是,她可以肯定夢中的那個人不是豐佑,那個聲音也絕不是豐佑的。
可她卻又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誰,這……才是她最害怕的。
那樣的血色,那樣的絕望呼喚,是什麼事,是什麼人,到底遭受到的是什麼?她害怕還會有人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還在想著,靜忠一身疲累,急速的奔進屋內,見到莫知言都來不及跪,一邊奔至一邊說到“娘娘,昨夜……襄王自……刎了。”
什麼東西遮著眼,好黑……
什麼東西揪著心,好痛……
莫知言本來見了靜忠是想馬上站起的,可靜忠奔進來的速度太快,快到她還未起身,於是她也就不起了,坐著聽也就坐著聽吧,卻在聽到他進屋的第一句話時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整個世界靜了下來,止了下來,昏暗了下來,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看不清靜忠的樣子,看不清他焦急等待她說話的表情。
伸手揉拭眼睛,才發現,原是眼中蓄了淚,迷濛了一切。
那個飛揚驕傲卻又一直優雅謙謙的男子啊,雖想過要登帝寶,卻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男子啊,那個雖喜男子,卻對她獨鍾的男子啊,那個寧願為她放棄帝寶出走蜀中的男子啊,她以為讓他離開對他才最好,留在蜀中,做那一番霸主,好好過屬於自己的日子對他才是最好,卻沒想到他以這樣的方式回來,又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若是這樣,倒不如當初便別走,留在帝都與凌霽鬥個你死我活,兩人一決成敗,慷慨赴死,也好過如今這樣的不幸。
是真的嗎?那個制盡天下奇毒,又製出相應解藥的唐門姥姥,那個驕傲不可一世,卻將一切照顧細緻的唐門姥姥,那個以貔貅為專用,風華蓋世的襄王,那個尊貴傾世,卻對人體貼的襄王,本該有何等顯赫,何等的無憂日子可以過,卻怎麼死的這般壯烈,怎麼是以這般慘烈的結束作為他的結局。
自刎?
那場面壯烈,但是……難看。
昨晚的事?那夢裡的人是凌弘嗎?他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卻又託夢給自己,是為何?
無人回答她。
那樣殷紅恐怖的血色,那樣嘶啞絕望的呼喚,在夢裡都能深刻感受到,若是在他身側親眼見到他自刎的話,她真不敢想象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勇氣面對那樣的場景。
身體最深處蔓生出的莫名寒意整個包覆著莫知言,僵的她動不了,話不出。這寒意將四周也凍結住,連靜忠都僵著話不出。
不知過了多久,她低低的聲音才發出“靜忠,不實的訊息不好亂說。”
靜忠明顯的一愣,他和莫知言雖不是從小認識,但服侍了這麼久,她的品性他卻是瞭解的。
她是女子,會有女子該有的柔弱,她雖較之一般女子有獨有的剛強,但碰到一些事情,她也會迷失方向,也會懦弱的想逃避,但是一旦事情避無可避,她也會直面而對,就算損失傷害的是自己,她也會坦然面對,但是這麼久以來,她從來不會不承認,她遇事就算會逃避,卻也不會如現在這般不想去承認事實。
事實啊,如何能避,如何能不承認呢,他心疼她是女子,允許她逃避,卻不允許她不承認事實。
靜忠抬眼看著她,語氣很平靜,卻讓莫知言避無可避“娘娘,是真的。”
莫知言渾身在戰慄,看著靜忠,眉間打著結,她努力想笑著對靜忠說不是她想的結局就不是真的,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怎麼也說不出來。
只是又哭又笑的看著靜忠,而且難看的很。
靜忠看著已近絕望的莫知言,籌措著該如何說接下來的話,話語是複雜的,而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