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太孫時的趙諶,和而今為太子的趙諶,顯然不太相同。
雖說趙諶才九歲,可這舉手投足的氣度,已透出不同尋常的威勢玉尹心中也是一陣感嘆:去年那個拉著自己,要學習相撲的童子,似乎長大了許多。
宗澤忙躬身道謝,在一旁坐下。
“你便是宗澤嗎?”
耳聽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宗澤回頭看,頓時一怔。
“小乙上次也是在這裡,說你非常厲害本以為是長得什麼樣子,沒想到”
言下之意,似乎是說宗澤有點老了。
這本是一句帶有歧視意味的言語,可不知為何,從少女口中說出來,卻帶著一些天真的味道。
玉尹,這時候被趙諶拉著說話,宗澤也不知眼前這少女,究竟是什麼來頭。
“此官家廿妹,柔福帝姬。”
好在高堯卿看出了宗澤的尷尬,忙上前在他耳邊,低聲介紹。
宗澤愣了一下,旋即釋然笑了。
早就聽說,太上道君最寵愛柔福帝姬,那柔福帝姬天真無邪,是個極善良的女子。今日見面,這天真無邪倒真個不假。
“沒想到是個老傢伙。”
宗澤知道,今天的見面,將關係他的未來。
加之柔福帝姬的模樣甜美,年紀也甚至比宗澤的孫子還小,自然也就生不出怒氣。
“我可沒這麼說。”
“老朽而今六十有八,老傢伙三字倒也當得。
只是自家也覺得奇怪,我與小乙素不相識,他又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嘻嘻,小乙說他在杭州時,曾聽說過你。”
杭州?
卻距離宗澤的家鄉不遠宗澤倒也沒有考慮太多,想來是小乙在杭州時,聽人提過自己的名字。
這位玉指揮,倒是個一心為國的忠直之士。
柔福帝姬和宗澤只說了幾句,便沒了興致也難怪,宗澤比柔福帝姬大了五十多歲,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共同語言。也就是在這時候,樓下鼓樂聲響起,卻見幾個小唱從後臺走出,登上獻臺,開始演唱。
唱的是《梁祝》,採用的曲子,確是玉尹所作。
“這勞什子詞做的真差,聽說這梁祝,是小乙譜曲,若有機會時,何不重作一回?”
朱璇忍不住撅起了嘴,一臉的不高興。
玉尹便笑道:“既然十八姊開口,待虜賊退去,小乙定會重作。”
“那,一言為定!”
玉尹一聲十八姊,叫的朱璇眉開眼笑。
趙諶一旁道:“小乙,我聽說你要去酸棗?”
“哦倒是有這想法,但還未得到命令。”
“你也是,好端端去酸棗作甚?便留在開封府,不是更好?”
趙諶言語中,帶著些嗔怪之意,玉尹笑了笑,輕聲道:“若不賺一些軍功回來,日後又如何為小哥兒效力?”
趙諶眼睛一眯,連連點頭。
“說的也是,前些時候我與母后說,想要讓小乙入東宮做事。
母后卻說,小乙身無功名,如今做得指揮使已實屬例外,還需循序漸進,博取資歷。若小乙有了軍功,再與母后提起時,便有了藉口。嗯,小乙這法子,確是不錯。”
一句話,便漏了底。
別看趙諶舉手投足透著威勢,可說穿了,還是個孩子。
玉尹一旁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
這時候,獻臺上小唱結束,馮箏手持琵琶,登上獻臺。
張真奴則是身著盛裝,和馮箏並肩而立。兩人朝樓上微微一福,正要開演時,卻忽聽門外一陣喧鬧。
“出了什麼事?”
趙諶一怔,忙站起身來,一臉不快。
玉尹則一蹙眉,閃身來到趙諶身邊,從視窗探頭出來,衝著樓下大聲喝道:“繡哥兒,外面怎地這般喧鬧。”
張錦繡一臉慌張,臉色煞白的從外面踉蹌著跑進來。
到獻臺下的時候,他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幸虧白世明一旁手疾眼快,一把攙扶住他。
“太子,小乙哥大事不好了!”
“究竟發生何事?”
“剛得到訊息,虜賊,虜賊渡河了”
“你說什麼?”
趙諶先是一怔,緊跟著臉色大變,厲聲喝罵道:“你這鳥廝,休得胡言亂語,朝廷在黃河邊駐守數萬兵馬,而今河水解凍,虜賊便是肋生雙翅,也不可能這麼快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