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倫此刻根本無心他想,簡直六神無主,只是憤怒的看向賈環,恨不得用十八種方法將他給弄死!
他如今,真真是有家不敢回啊!
他都不敢想象,他妻子李氏得知了李春哥的死訊後,會不會將他撕吧了餵狗!
至於周圍那些****們圍觀,他卻根本不在乎。
吏部、禮部掌握大權的幾乎都是文官一脈的人,清流士子也是他們這邊的人,只要他們不挑刺,些許****圍觀,值當個甚?
現在,他只想讓賈環給他一個交代!
“當!”
“當!”
正這時,一陣銅鑼音響起,圍觀群眾紛紛避讓。
進入眾人眼中的,是一長溜的八抬大轎,為首的大轎上方,還多了一頂清涼傘!
那是宰輔的象徵!
在陳夢雷和葛禮被圈禁在家,等待太上皇出關後定罪,李光地等閒不出門,陳廷敬又臥床待死時,大秦能打一頂清涼傘的人,著實寥寥無幾了。
這象徵著文官體系最頂尖的存在。
而看到這頂清涼傘後,杜倫似乎也清醒過來,看了眼周遭亂哄哄的形勢,看了看熊熊燃燒的四海樓,看了看已經死盡的三陽教徒,再看看對面,被帖木兒拖死狗一樣拖在地上的周敏,他眼角抽了抽。
隨後,杜倫忽然悲呼一聲:“師相啊……”
然後就想撲過去。
可惜,腰間的繫帶卻被賈環一把拉住,整個人以一個極為滑稽的形象,如同被牽扯一頭老牛般,被賈環牽扯住了。
“哄!”
不遠處圍觀的人群,又發出一陣鬨笑聲。
但也有知道情況的,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那可是……堂堂三品衣紫大佬啊!
就這般……斯文掃地!
“你……”
杜倫面色陡然漲紅,眼神噴火一樣的回頭怒視向賈環。
“哼!”
前方不遠處,亦是傳來一聲蒼老但極有勁力的怒哼聲。
賈環沒有去看杜倫的噴火眼神,而是看向對他冷眼相看的馬齊。
這位裝了一晚上清高,無視他的大佬,終於不能再保持高高在上的風度了。
賈環呵呵笑道:“馬相爺,您來的正好!瞧,我今夜的行動還是有道理的吧?
三陽邪。教的護法妖婆周敏,對了,就是那個喜歡活活剖開孕婦肚子,扯出嬰孩吃孕婦紫河車的那個妖婆,就藏在這平康坊的四海樓裡!”
“譁!”
賈環非但沒有掩聲,還蘊著內勁,將此話四散開來,周圍圍觀的群眾們聞言,頓時一片譁然,再看向杜倫的目光,就很不同了。
趁熱打鐵,賈環再高聲道:“馬相,您猜猜,誰是這四海樓的靠山?
她一個邪。教護法,喪盡天良,作惡多端,卻能在這距離皇城不過幾條街的平康坊安居樂業大發橫財,您猜猜,誰是她的姘頭?
天爺啊!
竟是咱們的京兆尹,杜倫杜大人!
馬相,恕小子得罪,問您一句,您當初教您這位學生的時候,是不是忘了教他怎麼勒緊自己的褲腰帶啊,嗯?”
“放肆!”
“大膽!”
“混賬!”
馬齊面色鐵青,一言不發。
但他身邊的眾多大佬們,卻齊齊厲喝出聲。
杜倫卻悲呼一聲,道:“師相,冤枉啊!學生是帶著春哥兒一起出來,微服私訪,專門暗查這四海樓詭事的。
卻不想,正問出些蛛絲馬跡時,竟被……竟被賈環小兒粗暴破壞,非但讓學生陷入險境,還讓春哥兒死於歹徒之手!
師相,春哥兒乃李氏親弟,學生若是來此胡來,如何會帶上他?
學生為官至今,卻是連一個妾室都未曾納過啊……
今日學生遭此恥辱挫敗,聲名喪盡不說,還牽連到師相清名,罪無可恕!
學生還有何顏面活於世間?惟願以一死而留清白於人間!
師相,願學生來世,再做您的學生!”
說罷,杜倫一扭頭,竟向不遠處帖木兒的刀鋒上撞去,看起來,頗有決絕悽慘的氣勢。
“君實不可……”
“君實不要衝動……”
“君實住手……”
一道道驚呼聲響起,周圍群眾們也響起一陣驚歎聲。
賈環卻有些倒牙的看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