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陡然提高了兩三倍,反正有他的尾燈做路況提示,一切向他看齊就是了。奧迪大概被我追急了,車越開越快,我則越咬越緊,直到公路和M39匯合,他才拐進路邊的加油站。
我也跟著進了加油站加油,一邊走過去向他們表示感謝。司機看起來十分厚道,車上好像還有他的家人。知道我也要去阿拉木圖,他表示可以給我帶路。
這之後的旅途變得相對容易,雪停了,天上甚至出了星星,希望明天也是好天氣。快11點,我們到了阿拉木圖。我問了去哈薩克飯店的方向,然後拿出僅存的兩張絲綢畫送給他們。正要離去,那司機過來敲窗子,比畫著讓我跟他們回家。我猶豫了10秒鐘,他們看起來都是良民,但去不妨。我把使館的檔案給他看,以示自己也是好人一個。
帶我回家的好心人原來是個警察,叫阿爾波特,他的妻子卡米拉就是坐在副座上的女人。他們住在市郊一棟簡單的平房中,車可以就停在院子裡。進門換了鞋,阿爾波特直接把我的鞋放到廚房的暖氣上烤,這個小小的舉動令我非常感動。家裡的五個孩子(有兩個是阿爾波特弟弟的孩子)沒想到還有個外國人回來,非常興奮,立刻去找了俄英字典來和我對話。小兒子馬拉特還在正裝修的房子裡翻起了跟頭,不久又換了衣服表演跆拳道。我雖然疲憊不堪,還是被這家人感染,融進他們的快樂中。
一夜大雪,12月6日早上起來,阿爾波特已在幫我掃車上的落雪。
我開啟手機——經過三個沒有漫遊的國家,在哈薩克終於又能使用手機了!昨夜入睡前我給西蒙傳送了簡訊,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阿拉木圖,被一個好心的警察帶回家,順利的話第二天就能回到中國了。
西蒙的回信已經來了:“相信我,淚水矇住了我的眼睛,我為你驕傲!多多保重!”
有一天他們到了西伯利亞北部,我也會為之驕傲和流淚的。
大雪使本來就結了冰的阿拉木圖街道變得更加難走。阿爾波特要送我到去霍爾果斯的公路,在前面帶路,幾個孩子突然穿行馬路,我剎車不及,撞上了他的後保險槓,幸好有ABS,我向右打輪(右面是棵大樹,沒敢使勁),才沒整個貼上去,只損失了左角燈、劃傷了小葉板,前槓歪了點兒。阿爾波特的車則無大礙。
安全行駛的金身已破。我著實懊惱了一陣,接著又慶幸起來——這是個很好的警鐘,回國的路還有400多公里,穿越400多公里白茫茫雪原,任何急迫、焦躁、畏懼和輕敵的念頭都是特別有害的。現在更要格外小心。
天飄著微雪,從阿拉木圖向北的A350公路上鋪著厚厚的積雪,只在路中間有斷斷續續的黑色柏油路面露出來。反光鏡裡,車輪捲起的雪霧,被強勁的西風揚起來,好像一團白色的狼煙。
通往霍爾果斯的A353公路,有幾十公里特別艱難的冰坑山路。我小心駕駛著,企盼出山之後的路況會好些。然而不論路況如何,我都要過去,這是回家的必經之路。想到祖國在艱難跋涉中越來越近,我無法不激動,幾次不自禁地對著錄音筆興奮地高喊:“中國,我就要回來了!”接著是忍不住的笑聲。
翻過一座山後,天有些許放晴的意思,路況也好了些。目極之處的公路中央,有條黑線伸到天盡頭。13點45分,邊境還有80公里,我被幾個邊防軍攔住。他們說這是到霍爾果斯前最後一次路檢。士兵們很友好,我和他們照了相,拿出一大桶土庫曼買的純淨水,請他們中的一個人幫忙倒。阿爾波特家用水不便,我沒有洗漱。洗了臉,擦上護膚品,人精神了很多。把水留給哈薩克士兵們,一路高歌猛進。
邊境小城扎爾肯特,距中國還有20公里。在城西的加油站加滿油,我對著車玻璃把頭髮梳好。我要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地回到我的國家,儘管邊境上沒人在等我。和大師、楊波在狼堡分手時,曾約定他們到哈薩克來和我匯合一起到上海,但由於阿富汗戰事,體育部所有中、西亞的採訪都取消了。7月底送我去二連的朋友們倒是想來接我,被我謝絕了,冰天雪地的,我們還是在北京見更好。
哈薩克人非常友好,一輛被截住的車把我帶到去中國的路口,只要再走20公里就是祖國!一輛掛著“新F”車牌的大貨車搖搖晃晃開過來,幾個月來見到的第一輛中國車。我按響喇叭向他們問候,沒有得到回應。不要緊,中國的國境線已經出現在GPS上了!
哈薩克通往中國的最後幾公里路翻漿嚴重,大包和大坑並存。這最後一個外國邊檢站過得也不夠想像的痛快。哈薩克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