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昏迷不醒,我特地豁出臉面去求了宮中太醫來診治你,你不肯吃藥,我也跟著茶飯不思。從前只有別人來討好我,可是為了你,公主的尊榮和女子的臉面我全都可以不要,哪怕是可憐我對你一片真情,你也喝一口粥吧。”
蔣南霍地掀開了被褥,臨安公主分明瞧見,他不過略動了一下,便有新血淌到被褥上,來不及凝結,變成一道刺目的殷紅血痕。她匆忙住了口,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覷著他的面色,卻不敢貿然開口。
一時整個屋子裡都十分安靜,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所有人都以為蔣南不會再開口說話了,他卻開了口。
“我……知道你的心意。”蔣南的聲音十分淡漠。那瞳仁中似有恨意綻露,流轉欲出,面色卻僵冷如玉,看不到一絲血色。
臨安公主的面上立刻浮現出笑容,輕柔地將粥送到他的唇邊:“好,好,只要你肯服藥吃飯,讓我做什麼都好。”
婢女們瞧見臨安公主的模樣,全部都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她們不理解,論容貌,南公子不算最英俊的;論個性,也不是最溫柔的。可臨安公主好像是被他迷住了,從不肯絲毫委屈他,甚至違背了常性,當著那麼多豪門世家的面也要護著他。如今,明知道那郭小姐背後有郭家和旭王殿下撐腰,還非要為蔣南報仇,這是瘋了不成嗎?這個男人,到底有哪裡好呢?
他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怕臨安公主也未必知道。她此刻只是滿心歡喜地照顧蔣南,回頭看見婢女們還在,面上又換了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道:“你們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滾下去!”
這樣一聲,便又從柔情蜜意的情人變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婢女們連忙退了下去。
蔣南見屋子裡面沒有外人,這才道:“裴後預備如何?”
臨安公主沒想到他這樣問,便有些吞吐地道:“這……我也不摸不清母后的心思。”
蔣南的傷口疼痛欲裂,再加上額頭還發著高燒,聽見這話心情更加不好,惱怒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臨安公主的眼睛裡有了一絲受傷的神情,卻更加低聲下氣:“我母后這個人,原本就心機深沉,從不肯把心思和外人說的,不要說是我,便是她最喜歡的太子,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蔣南冷笑了一聲,道:“我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男寵罷了。公主若是覺得有些話不方便對我說,我也不勉強。我更沒有強迫你為了我去和郭家徹底翻臉!”
臨安公主一張美麗的臉孔登時變色,她連忙捂住蔣南的嘴巴,道:“不許你這樣說!誰都可以這樣看你,可我從來沒有過,在我心裡,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親人,是我最重要的男人。”
蔣南一時愕然,他沒想到,臨安公主的心裡,自己竟然這樣重要。但他此刻卻不覺得絲毫感動,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卻是如何利用臨安公主的痴情去報仇的念頭。他盯著她帶著淚光的眼睛,冷冷地道:“既然你這樣看待我,為何不將實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臨安公主的面上流露出難堪的神情,若是可以,她實在不願意在蔣南面前暴露自己的事,因為那是讓她自尊心很受傷害的事情。但面對他的詰問,她不得不實話道:“我大哥是母后的第一個孩子,又是男孩子,所以她幾乎傾注了全部的心思在培養他上。我出生以後,她不過將我交給乳母照顧,從來不曾親自抱一抱我。再後來,有了安國,我以為她也會跟我一樣的待遇,誰知母后卻很鍾愛她,甚至連她身邊的人都只肯派自己的心腹照顧。小時候有一次我去瞧妹妹,剛靠近她的搖籃邊上,卻被母后打了一耳光……我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女兒,她要這樣愛護安國……這麼多年來都是這樣,安國想要什麼她都給,我呢?她就放任自流,甚至連我的婚姻都肯拿來作交易,而安國卻能隨心所欲地嫁給自己想要嫁的男人。”
臨安公主的聲音十分溫柔,眼底的怨恨漸漸浮現,然而等她抬起頭來看著蔣南的時候,那些恨意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我剛才說,母后的心思我無論如何也猜不到的,那些絕對不是敷衍你的話。”
“若是此生不能報仇,我情願自行了斷。”蔣南打斷了她的話,因為他對臨安公主的過去毫不關心!
臨安公主面上露出一絲惶急,道:“你彆著急,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為你辦到就是!不過,你必須把傷好好養好!”
蔣南的面色陰沉,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窗外,彷彿根本沒有聽見臨安公主說了些什麼,現在,他只想要找到機會,將李未央碎屍萬段!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