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激起重重疊疊的風浪:“玉兒向我提起,要娶她為正妃。”
左元吃了一驚,隨即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李未央雖然是安平縣主,可畢竟是個庶出,不免矮了那些嫡出的小姐一頭,若是娶了回來,只恐會被其他人恥笑,七殿下的身份這樣高貴,德妃娘娘定然不會喜歡這樣的兒媳婦。可是縱然不喜歡,回絕就是了,何必下這樣的毒手呢?
張德妃嘆了一口氣,道:“他若只是隨口一提,我也許會準了,讓他娶了這個女子做側妃。可是他偏偏鄭重其事,一口咬定非要娶她做正妃。”
左元仍舊想不通,向來仁慈的德妃娘娘為何突然下了這種命令——
張德妃嘴角的弧度浮起一個幽涼的冷笑:“玉兒這個孩子,我是曉得的,他表面上看很隨和,實際上比誰都固執,若是我一口回絕了,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還會生出許多事端,所以我便答應了,許諾說將來找機會向他父皇請求賜婚。可是,我又怎能讓那樣的女子進門呢?李未央,我今天剛剛見過的。陛下誇她聰明機敏,可是我卻覺得這樣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的少女實在是個麻煩,你看看她到了李府,竟然和嫡母鬧得那麼僵,到處都傳出他們彼此之間的不和睦,和長輩尚且都沒辦法相處好,將來玉兒的王府裡面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子,你想想,她將來怎麼襄助玉兒管理好王府呢?我不喜歡她,所以絕對不會讓玉兒迎娶她,可是又不能直接拒絕,只好對不起她了。”
左元還是有一些擔心:“娘娘沒有必要和一個小丫頭計較,警告一下就好了。”
警告?縱然警告了李未央,那自己的兒子怎麼辦呢?張德妃心中,其實還有一個隱秘的緣由,因為看到拓跋玉難得露出那樣的神情,提到李未央的時候,他連眼睛都在微笑,身為母親,張德妃立刻明白兒子是認真的,從未有過的認真,然而正是這種認真,讓她感到一種由衷的恐懼。所以她特地召見了李未央,想要看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如果她溫柔恭順、善解人意,那麼她或許還會考慮留著她,可是她偏偏是那麼的倔強不屈,甚至口口聲聲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女人,娶回來以後有什麼好處!然而李未央不死,拓跋玉一定會娶她的。與其如此,不如下定決心,將她徹底剷除。
她抬起頭,看著左元,冷冷道:“狩獵之事本就驚險萬分,每年都有被流箭射死、被野獸咬死的人,今年李未央也會在那份意外而死的名單上。”
左元的面孔是僵白的,他一向扶持七皇子,知道他的個性是說一不二,若是將來有一天知道是他殺死了他的心上人,他怎麼向對方交代?到時候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住。更何況如今他也是高官厚祿,為什麼要冒險呢?
張德妃是什麼樣的人物,她怎麼會猜不到對方的想法?
“你不要忘記,很多事情,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左元吃了一驚,他知道,像是自己這樣資歷的人,在皇城中一抓就是一大把,再有能力沒有背景是根本沒辦法出頭的,可是德妃娘娘一句話,卻輕而易舉地辦到了,不過是個妃子就能如此,若是將來她的兒子做了皇帝,那麼潑天的富貴指日可待,自己絕不止是眼前的成就……對於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功名利祿更為誘人的?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傍晚的時候,李蕭然特意來看望了一下李未央,見她一切安好,這才放下了心,叮囑道:“圍獵的時候不要亂跑,很危險的。”
李未央微笑著點點頭,道:“父親也要小心。”
李蕭然看著她,不知為何,嘆了一口氣,隨後大步地走了。
第二天,狩獵正式開始。
皇帝射出了第一箭,高亢的聲響刺穿了沉默的帷幕,隨著驟然響起的無數利箭的聲音,數十隻猛禽自四面同時撲拉拉衝出林梢。司祭官高聲唱頌豐年,皇子與重臣們紛紛隨之張弓搭箭,拓跋玉亦是其中之一。女眷們都在遠遠的看臺上,拓跋玉突然轉回頭來,匆促地向人叢裡的李未央投去一瞥。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流連片刻,又稍稍移向一側。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並不是。
李未央就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拓跋玉並沒有大錯,自己幫助他的舉動,可能是讓他誤會了,以為自己對他有情。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幫助別人,拓跋玉不知道前情,自然是不會想到自己幫助他的真正原因。
不過,李未央也不太好意思告訴對方,您真是自作多情了。既然她已經向德妃說明白了,憑著對方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會如何強求的,所以昨天她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