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來葵水,小腹便隱隱作痛。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新婚三日都被折騰得夠累,來葵水的疲累也被隱藏其中,被江映兒忽略了。
當初嫁入聞家說要她生孩子,還好老太太並沒有讓人給她把脈,江映兒也避口不談,沒想到第三日,聞老太太就出聲催促。
聞家幾房子嗣昌盛,偏就長房凋零,難怪她著急,敬茶時給江映兒送的見面禮,也是黑墨玉打造的送子觀音。
不難解釋,為什麼除了新婚之夜,還要派僕婦守在門外聽動靜,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辦事。
一切都是為了她的肚子。
“夫人,您怎麼了?”
自打從凝雲閣一出來,滿面愁容,活像是被攝了魂魄。
聞老太太不喜人多,丹曉只能在外間等,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江映兒欲言又止,藏在心裡壓著重,說出來又怕被人知道,倘若隔牆有耳走漏風聲,聞家的人知道她身子不易受孕,把她驅趕出門,少了聞家的接濟,爹爹孃親在牢中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沒事,只不過想著明日回門,要見爹爹和阿孃了,有些傷懷感慨,再者,也不知道弟弟在外祖家如何了,也不見讓人捎個信來。”
自打分開後,再沒有得到弟弟的音訊了。
“夫人不必擔憂,小公子自幼聰穎過人,定然能夠應付好的,齊家老爺寬厚,一定會照顧好小公子的。”
外祖的確心寬宏亮,可外祖母...江映兒一想到潘氏尖酸刻薄奚落人的嘴臉,便頭疼不已。
“走吧。”
繞過抄手遊廊,江映兒想到在聞老太太那聽到的話,婆母身體不適,她既知道了信兒,必然得過來看看,否則傳出去又要被訓了。
還好她及時想了起來,腳尖轉了個彎。
“婆母身體不自在,我們去瞧瞧。”丹曉連忙跟上。
江映兒到時,盧氏已經服用安神湯睡了,她怕聞衍明兒要走,始終拉著他。
聞衍沒有辦法,在塌前一直守著她。
盧氏院裡的人不喜江映兒,見她來了,極其敷衍的行了一個禮數。
“夫人看過郎中已經睡了,勞動少夫人大架這時候才過來,奴婢們就不替您通傳打攪夫人了,請回吧。”
受了冷嘲熱諷,江映兒臉上沒什麼觸動,想到盧氏在睡,她將聲音壓低。
“婆母既然身體不適,我在此候著,以免婆母有什麼需要。”
“少夫人請便。”
丫鬟也不請她進外間等,就在院外的廊下候著,這一等,站了一個時辰,腿又疼到木了,讓江映兒想起了站在聞府外頭等救命的時候,真是熟悉的感覺。
夜深了身上涼,白日裡微熱,江映兒身上穿的青衫對襟,不預寒,天公不作美,竟然輕漂起了細雨,風吹得斜,打到她的身上,冷起一層雞皮疙瘩。
“夫人,不若咱們回去吧,眼看著不會有人出來了。”丹曉擋在她身邊,想為她擋擋雨。
江映兒搖頭,“沒事。”
“或者您挪坐著等。”話是這麼說,遊廊下能歇腳做的地方全都被雨澆溼了,就算是擦乾淨,雨還是源源不斷打進來,還不如站在廊中央呢。
“奴婢回去替您拿件斗篷來,不然明日身子冷了受寒,耽誤了回門。”
江映兒點頭,“你快去快回,別被淋透了,記得也為你自己多加件衣裳。”
“好。”老天有意折磨主僕二人似的,丹曉才走出遊廊,雨勢轉為傾盆大雨,壓根走不過去,回不去了。
江映兒轉頭讓她回來。
盧氏院內的丫鬟假借關窗的名義,想要看看江映兒還在不在,沒想到,她居然還在長廊下。
“荷兒姐姐你看,那主僕二人跟落湯雞似的....”剛才出言譏諷的丫鬟捂著嘴笑。
被稱為荷兒的丫鬟順眼看過去,遊廊的兩邊都被斜雨打溼了,並且源源不斷飄進來,只有最中間的地方才能勉強落腳,主僕二人互相抱擁著取暖,看著的確可憐。
卓荷抱臂看著,啐聲,“活該。”
“荷兒姐姐說得是,不都是她自找的嗎?江家女搶了荷兒姐姐在公子身邊的位置,還氣病了夫人,老天爺就應該好好收拾她。”
“太好笑了,荷兒姐姐你看她們抖得,哈哈哈哈....依我看,那女子也沒有多美,不如荷兒姐姐漂亮,又得夫人的寵愛。”
卓荷得意摸了摸盧氏賞給她的頭飾,“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