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飛是中途離開的,走出會場後他就給希言打了通電話,“你立刻去查一下,容念亭在美國的那一年中,是否有因為車禍或是頭部撞擊而進過醫院?”
希言那人向來比較淡定,對於宸飛突如其來的指示也並沒表現得很驚訝,但他仍是多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嗎?”
“嗯。”宸飛淡然應了聲,“今晚我撞見了他,不過他好像失憶了。”
希言一愣,過了會兒才答道:“好,我這就去查,等我訊息。”
宸飛想過許多種可能,他猜念亭是出了車禍導致失憶,又猜他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撞到了頭,可沒有一種是與真相吻合的。
一小時後,希言回電告知,“容念亭在過去一年中並沒有入院記錄,不過他倒是每週都會約見心理醫生,另外我查到一年前他剛回美國時,曾與美國知名的催眠大師Paul見過面,並且有很長一段日子,他不是住在自己家,而是在Paul的宅子中度過。”
“催眠師?”宸飛聽著希言帶來的情報,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難道說,是催眠導致了容少出現失憶的假象?”
“很有可能,一般的催眠只是單純地套取資訊,而容少的情況可能恰恰相反。”伴著希言的話語,宸飛又是一怔,“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容少接受催眠的本意是想要放下一些事,這種情況下通常就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將某些記憶直接移除,再來就是植入一種新的意識,這兩樣,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深度催眠。”
“深度催眠……”宸飛暗自琢磨著,“那麼,容念亭應該是採取了前一種辦法,所以連同我在內,他一併都忘記了。”認識到這一點後,他便沒再多說什麼,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後掛了電話。
那一晚他沒睡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容念亭。
而再見到念亭,是在他常去的那家GayBar,那傢伙估計是早就打聽好了他的去處,所以跑來堵人的。
“不介意我坐這兒吧?”很俗套的開場白,宸飛抬眸瞄了一眼念亭,無所謂地聳聳肩,“請便。”言下他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對調酒師甩下一句“記賬”,轉身就走了。
念亭一見宸飛要走,連忙追了上去,“哎,你怎麼走了呀?”
宸飛壓根沒瞥他一眼,只自顧自地往前走,“喝夠了,當然該走了。”
“那我送你吧?”念亭開始獻殷勤,只可惜宸飛並不領情,“不必了,容少還是回去喝酒吧。”
“你都不陪我,我一個人喝又有什麼意思?”念亭很無賴地貼上來,自說自話地搭上了宸飛的肩膀,“這時候挺適合到處去兜兜風的,宸飛,不如我們上山去看夜景吧?”
聽到念亭叫自己的名字,宸飛這才側過臉掃了他一眼,“這是從哪兒打聽來我名字了?”
“鄒青說的,他還告訴我說我們關係很好,以前還睡過一張床。”念亭這話說得太直接,使得宸飛微微變了臉色。
巧妙地從念亭懷裡閃出來,宸飛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我要回家了。”像是怕念亭再說送他之類的話,他又加上一句,“我開了車來,所以不用勞煩。”
“那我勞煩你好了,你順便也送送我?”念亭本是想著最好還能請宸飛進屋喝杯茶之類的,只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要接他的茬。
宸飛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念亭卻已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宸飛望著他,眼底沉了幾分,“滾下車。”
“我才不要。”念亭拒絕得很乾脆,給人一種反客為主的感覺,“別這麼小氣嘛,要不你就開回自己家,我再從你那兒打車回去。”
“你是吃飽了撐著吧?”宸飛瞪著念亭,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人,盯了許久,他才長嘆一口氣問道:“那到底想怎樣呢?”
“鄒青說我們以前……”念亭的話還沒說完,宸飛卻又搶過發言權,“我不管鄒青和你說過什麼,我只問你想怎樣?”
宸飛表現得太強勢,念亭除了配合,不知該說些其他什麼,於是索性實話實說,“我想追你,我想試試看,我們還能不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聽著這話,宸飛卻忽然笑了起來,搖搖頭,他說:“那太冒險。”
“有什麼冒險的?”念亭不明白,愛情又不是混黑道,幹什麼還要考慮危不危險?
宸飛瞧著念亭那一刻的表情,有些無奈地嘆道:“你是把什麼都忘了,可是我全記得,怎麼辦好呢?萬一哪天你想起來,我可就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