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你是……你就是。”有點像唸經,宸飛一遍遍地說著,似是要強行灌輸一個理念。
念亭沒有立即回話,但眉宇間的神色卻是略微變了變,半晌,他復又低沉地啟口,依然是那三個字,“我不是。”
而後又是一陣沉默,房裡的氣氛越發顯得僵冷,大約過了有兩分鐘之久,宸飛忽然笑了起來,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吧,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也不再相逼,只是容念亭,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念亭的睫毛忽而一顫,眸色更顯得深沉,“我為什麼要承認自己孬種?就算再無用,至少我勇於表達自己的心意,反而是你,沉靜在過去的陰影中走不出來,我倒要問問,你這樣反覆提醒著我,要我記著你跟我有仇,可把我逼火了,你心裡真的能快活麼?”
宸飛被如此一問,頓時啞口無言,可他骨子裡的倔強容不得自己就這麼服輸,所以靜默了一會兒,他又嘴硬地開口,“當然,你火了我才高興呢!再說了,我說的全是事實,是你容念亭不敢面對現實,怪不得我。”
可能是宸飛的這句話真的把念亭惹火了,他當即嗓音往上一挑,聲音裡帶了幾分陰寒,“那你想要怎樣?希望我對你下狠手摺磨,還是要我乾脆殺了你替我父親和妹妹報仇?”
念亭的語氣有點衝,宸飛本就情緒不佳,這會兒又被這般質問,心情簡直跌到了谷底,“我才沒那麼自虐。”
念亭冷笑起來,“我看未必,你明知道惹惱我的後果,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這不是自虐是什麼?”
宸飛不喜歡念亭這種“將自己的看法強加於他人”的說話方式,而且他也討厭“自虐”這個詞。因為本身就是開夜店的,所以在宸飛的印象中,“自虐”這詞兒大多是用來形容SM遊戲中的受虐方,與他的形象怎麼都不該扯上任何關係。
“你少把我說得像個M似的。”宸飛的語調一挑,忽見念亭的眉梢輕揚,而後他瞬時轉了個話鋒,如此說道:“就算哪一天尹宸飛真的下賤墮落了,也絕不會認你容念亭為S。”
念亭自然清楚宸飛也就是說說而已,圈子裡誰不知道尹家二少雖然是個gay,但口味實在算不上重。
兩年前念亭剛認識宸飛時,就有人和他說過,道尹二少是個溫柔的情人,跟他在一起不需要承受肉體上的疼痛,二少他不好那口,偶爾玩玩也從不下狠手,只是這小少爺換情人換得勤快,要想抓住他的心並不容易。
念亭思及當初,又結合今天宸飛的話,雖知對方這話不是認真的,但對於這小子的口氣,卻仍是有些不滿,“我若要當S,還需要問過你願不願意麼?”
宸飛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又沉了下來,“調教的前提是要雙方自主自願。”
念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住,這不是重點,首先你不是M我也不是S,所以這個假設沒有任何探討的意義,其次,我提到的自虐,是指你屢次挑戰我的忍耐極限,是想把我逼到失控,對你造成不可預計的傷害。”言下,他挺直了背脊,坐姿更端正了些。
宸飛驚歎於念亭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保持這樣清晰的條理,將之前兩人的爭執又在腦中過了一遍,他灑脫地開口,“行,既然你要聽重點,那麼我就直接挑重點來說。”刻意地頓了頓,他的眸色在那一瞬間忽然變得暗了些許,“容念亭,我不愛你,也不可能愛上你。”
宸飛這話說得確實太絕對,同時給念亭帶來的刺激也不小。念亭自認自己是個善於隱忍較為內斂的人,然而偏偏在面對宸飛時就成了個小毛孩,對方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輕輕鬆鬆地激起他的情緒。
緊握的右手一拳頭打在床上,離宸飛的腰只差兩公分,念亭的眸中冒著火,人已順勢爬上了床。
宸飛一時沒反應過來,忘記了逃跑,等回過神時竟已被念亭壓在了身下。
“終於惱了嗎?”苦笑了一聲,宸飛認清了局勢,也不做無謂掙扎,安靜地躺著,背後是枕頭,胸前是容少。
然而預期中的肆虐沒有來,有的只是一個吻。
宸飛略微懵然,念亭的動作卻稍顯粗暴,即便是親吻也帶了強烈的侵略氣息,宸飛知道,這傢伙只是在藉此發洩情緒。
唇舌纏繞間,宸飛始終睜著眼,看著念亭眉間淡淡的褶皺,他突然發覺連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了。
到底為什麼要激怒念亭?難道真的像念亭說的那樣是他自虐,還是說,他一早料準了容少不會拿他怎樣,而他想要的,不過是這樣一個強勢的吻?
漫長的纏綿溼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