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不知道,上午一個電工過來說是檢修線路,到現在電也沒有送來。”文致遠無奈地說。
文光鬥問,“鄰居家有電嗎?”
“人家早都關門了,”文致遠笑著說,“你吃飯了嗎?”
文光鬥想想一路過來,確實只有“致遠堂”還在營業,“我也沒吃,”他抓起一個饅頭,又夾了兩塊牛肉,放進嘴裡。
文致遠忙說,“我再給你熱點饅頭。”他邊說邊要上樓。
文光鬥攔住他,“行了,爸,你也收拾一下,這黑燈瞎火的,我先把你送回去。”他一邊吃一邊說道,“明天就是三十了,你也別堅持了,該回家過年了。”
文致遠這次沒有拒絕,“過年了,我是得回家準備準備,你媽一個人在家,對聯都沒貼呢。”
忙年,忙年,越是過年越是忙,龍城民間流傳著一首《忙年歌》,把這種匆匆的年味說得有滋有味,“臘八粥,熬幾天,嘻嘻哈哈二十三,二十四,瓜糖粘,二十五,掃房裡,二十六,去買肉,二十七,宰小雞,二十八,蒸饃饃,二十九掛老影,三十晚上包餃子,初一初二滿街走。”
文致遠是那種善於早作打算的人,東西都已收拾好,待文光鬥簡單吃了點飯,兩人鎖門出店。
“這是誰的車?”當文致遠看到別克時,猶豫著問道。文光鬥就把下午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文致遠拉開車門上車,囑咐道,“公家的車,注意著開,自己的車蹭蹭刮刮都不要緊,公家的東西一定要在意,再說,人家領導信任你,你一定別讓人家失望,家裡也不用你擔心,你該忙什麼忙什麼。”
文光鬥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著父親絮絮叨叨,父親說完店裡的事,又說起鄭佳卓,文光斗的心情莫名一沉,他想起在鄭家的遭遇就有些心煩,但他卻並不想讓父親知道。
家裡面熱氣騰騰,母親正在廂房裡面蒸饃饃,俗話說,“打出來的孩子揉出來的面”,田文麗做的五個棗的大饃饃,面揉得開,也揉得時間長,吃起來不僅有面香,還有棗甜。
正間中央已經供起了歷代祖先的老影和文財神比干、武財神關公的畫像,文光鬥在祖先老影前點燃一柱香,又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吃了一半五個棗的饃饃,文光鬥一看時間,估計衣謹也吃完飯了,趕緊去開車。他寧可自己在於老頭家門外多等一會兒,也不能讓衣謹等著自己。
母親田文麗跟著攆了出來,她聽說文光鬥過年也要忙,有些心疼,文光鬥安慰幾句,田文麗心情才好一點。
把車在於老頭家門前停下,文光鬥給衣謹打了個電話,衣謹在電話裡很客氣,當聽說文光鬥已經停在門前時,就說道,“好,我們馬上出來。”
文光鬥走下車,並沒有進去,他點燃一支菸,耐心地等著衣謹母女。
衣謹和於潤兒很快出現在了門前,於老頭、於奶奶跟在後面,小姑、一個男人和一個小男孩也跟著走了出來,估計是於潤兒小姑的物件和孩子。
於奶奶客氣地說,“領導,大過年的讓你也過不好年,還讓你得來回跑。”
文光鬥心中對這位早早喪子的於奶奶充滿了同情,他趕緊接過衣謹手裡的旅行包,“大姨,不麻煩,要不過年在家也是打麻將、打撲克。”
於老頭手裡也提著了一包東西,見後備箱開啟,他直接放了進去,大聲說道,“剛滷出來的狗肉,也沒什麼好東西。”
文光鬥趕忙推辭,於老頭把後備箱往下一壓,“看得起,你就拿著,吃的好,再過來拿。”
文光鬥聽他這樣說,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於奶奶又囑咐衣謹,“到賓館給潤兒多喝點水,這孩子,你說她死活不吃藥,”她摸了摸於潤兒的頭,“她發著燒還去看她爸,多懂事的孩子啊!”說著說著,她又要流下淚來。
衣謹見狀趕忙說道,“媽,你別誇她。”她看了看於潤兒,於潤兒作了個鬼臉。
文光鬥發動起車,耀眼的燈光驟起,打破了鄉村的寂靜。黑夜無邊,燈光如利劍,象彗星劃過天幕。
於潤兒撅著嘴,“爺爺家到底是住海邊,鹽是不是不用花錢啊?”
文光鬥不由一笑,這小姑娘,說話還挺幽默。
衣謹柔聲說道,“你看今晚爺爺做了那麼多菜,你才吃了幾口?”
於潤兒嚷道,“這菜也太鹹了,全是肉,我一點食慾也沒有。”
農村人敬客最大的標準就是必須有肉,有肉顯得才有誠意,面對著遠道歸來的孫女,文光鬥能想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