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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老闆覺得遇見了一個扒兒手。

後者接著說:

“您可願意暫時把這東西在我店裡擱24點鐘?我立刻給您一張收據。”

郎丹吃著嘴說:

“有什麼不願意,當然。”

後來他折起收條擱在自己衣袋裡就一面走出店門了。隨後他穿過街面,朝著上坡道兒走,發見自己弄錯了路線,又朝著杜勒裡宮走下來,過了塞納河,認出了自己又走錯了路,重新回到了香榭麗舍大街,頭腦裡連一個主意也沒有了。他極力去推測,去了解。他妻子從前原沒有能力去買一件這樣大價錢的東西。  沒有,自然。  但是那麼一來,那是一件饋贈品了!一件饋贈品!一件誰送給她的饋贈品?為的是什麼?

他停住腳步了,並且立在大街當中不動了。他微微地感到駭人的疑問了。  她?  那麼其餘所有的珠寶也全是饋贈品了!他覺得天旋地轉了;覺得一株大樹對著他正面倒下來;他張開了一雙胳膊並且失去知覺跌倒了。

他被路過的人抬到了一家藥房裡才醒過來。他請人送他回家,後來就關起門躲著。

一直到深夜,他始終神經錯亂地哭著,口裡咬著一塊手帕,免得自己號啕出來。隨後,他疲勞而且悲慟地上了床,終於沉沉地睡著了。

一道日光照醒了他,後來他慢慢地起了床,正想到部裡去。在那樣一番精神打擊之後再去工作是困難的。於是他考慮自己可以在科長跟前要求原諒;接著他寫了信給他。隨後他想起自己應當再到珠寶店裡去了;然而一陣羞恥之心教他臉上發紅。他思索了好半天。可是他不能把項圈留在那個漢子那裡。他穿好了衣裳走到了街上。

天氣是和暖的,蔚藍的晴空展開在這座微笑著似的城市頂上。好些閒逛的人雙手插在衣袋裡向前走過去。

郎丹瞧著他們經過一面對自己說:“一個人有點兒財產的時候,真是舒服!有了錢,可以連傷心的事都掃得乾乾淨淨,要到哪兒就到哪兒,旅行,散心,全做得到!哈!倘若我是一個富人!”

他發覺自己餓了,從前天夜晚起就沒有吃過什麼。不過他衣袋是空的,於是他重新記起了項圈。一萬八千金法郎!一萬八千金法郎!數目不小呀,那筆款子!

他走到了和平街,於是開始在珠寶店對面的人行道上一來一往地散步了。一萬八千金法郎!他幾乎有一二十次要走進店裡去,只是羞恥之心始終阻住了他。

然而他餓了,很餓了,而且沒有一個銅子兒。他突然一下打定了主意,跑著穿過了街面,教自己沒有思索的功夫,接著就撲到了珠寶店裡。

一下望見了他,那珠寶商人就忙個不住。他用一種微笑的禮貌對他獻了一個座兒。店員們本來在一旁望著郎丹,現在都自動地走過來,眼睛裡面和嘴唇上面全露出快活的神氣。掌櫃的高聲說道:

“我已經打聽明白了,先生,因此倘若您始終沒有改變意思,我可以立刻照我從前和您說起過的數目兌價。”

科員支吾地說:

“當然可以。”

掌櫃從一隻抽屜裡取出了十八張大鈔票,數了一遍,交給了郎丹。郎丹簽了一張收條,然後用一隻抖抖嗦嗦的手兒把錢擱在自己的衣袋裡。

隨後,正當走出去的時候,他重新向那個始終微笑的商人回過來,低著眼睛對他說:

“我有……我有……許多旁的珠寶……那全是我從……那全是我從……同樣的繼承權得來的。您可願意也從我手裡收買那些東西嗎?”

掌櫃欠著身子說道:

“當然願意,先生。”

可是一個店員為了放聲大笑跑出了店門;另一個使勁用手帕擤著鼻涕。

鎮靜的郎丹臉色緋紅了,不過神情很沉著,他高聲向他說:

“我就去把那些東西帶到您這兒來。”

於是他叫了一輛馬車坐回去取那些珍貴的首飾了。等到一小時之後趕到珠寶店裡的時候,他還沒有吃午飯。

他們著手一件一件地審查那些東西了,估量每一件的價值。幾乎全是從前由那家店裡賣出去的。

郎丹呢,現在爭論那些估定的價值了,以至於發脾氣了,堅決地教店裡把銷貨的帳簿翻給他看,並且遇著數目增高的時候,他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高了。

耳環上的那些大的金剛鑽共值兩萬金法郎,手鐲共值三萬五千,釦針,戒指和牌子之類共值一萬六千,一件用翡翠和藍寶石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