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明明都想放下或者已經放下那些恩怨,可總有些東西妨礙著不讓最後那道隔閡消失。彷彿你我貼得足夠近,甚至近到觸手可及,可中間橫著一道看不見的玻璃,就算透明,它卻明明白白立在那裡。
蘇金嬰之前失言,這時不敢多說什麼,只朝蘇白芷點點頭,與蘇半夏變化而去。
兩道靈光自視窗飛出,同時,俏皮的風吹進來。
風揚起輕紗紅裙。動時,它是燃燒的火焰;不動時,它是靜默的彼岸花。
只剩下兄弟兩個,蘇金嬰便再無顧忌:“還好我沒說出口,萬一讓蘇白芷知道容德瑞變成了毛一韋,她會真的瘋掉吧!”
“現在只能慶幸她挨那一掌時神情恍惚,沒有注意到毛一韋發出的魔氣。”蘇半夏說,“我只希望她永遠記不起那個細節才好……都怪你,幹嘛偏要提那個?”
“毛一韋嫌疑最大嘛!當時為了抓緊時間救蘇白芷,連千年靈芝都被忘到一邊,等回去找時已經不見,真是虧大發了——當然,我個人沒什麼損失。”
當千年靈芝再一次被提起,蘇半夏腦中就回想起那顆會左右搖擺的紫色瑞草,嘴角勾了一下:“如果真有人利用千年靈芝施展木系法術,那人可真是不簡單。”
蘇金嬰聽不明白話裡的意思,果斷忽略之後轉到另一個重要問題:“我聽張雲歌說,容中興要來這座城市?是為除魔還是為你而來?”
這一回,蘇半夏直接冷笑:“在容中興眼裡,我就是魔!”
蘇金嬰不說話了,一邊暗自慶幸自己男朋友是半個魔族,省了老多麻煩;一邊又思量應該如何幫助弟弟搞定容家那些遺老遺少。
這不是簡單的事,不是殺人滅口就可以解決的。蘇金嬰想了半天頭都痛了,最後只能默默做出“算了,半夏需要我時我再幫忙吧,省得瞎撲騰越幫越忙”的決定。
真心是個聰明哥哥!
容家家主容中興來得好快,次日蘇半夏就接到容玉曜的電話:“我爸說,下午請你吃飯,你來麼?”
明明情勢緊張,蘇半夏卻想笑:“好啊!你把具體地址和時間發給我,我一定到!”
容玉曜這種問法,分明是已經把蘇半夏擺在第一位了。蘇半夏怎麼能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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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可容下十二人的包間,蘇半夏和容玉鳳趕到時已經幾乎坐滿。
除了美好的騷年容玉曜,包括容中興在內都是已老或半老的男子。不用說,都是容家排得上號的傑出人物,容白長老也在其中。
蘇半夏眉毛皺了皺:容中興真是個糊塗蛋子,一方面嫌棄兒子喜歡男人丟人,一方面又搞這麼大排場,真是蠢斃了!
鳳姐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這種事不是應該縮小範圍在內部解決麼?老爸這種恨不得人盡皆知的做法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容中興看到女兒來似乎很高興,目光有意忽視蘇半夏,指了指容白長老旁邊的座位:“玉鳳坐到這裡!”
蘇半夏眼珠轉了一下,心裡冷笑:哼!跟我玩這套!
容玉鳳乖乖坐下之後,唯一的座位屬於最下首——大□□所謂有身份的人排座是很有講究的,越受尊敬本事越高的人往往為首座,然後以同樣標準依次排座。最下首的,一般都是地位最低或者資歷最淺者居之。
容玉曜想幫忙說話,卻被容中興以眼神制止——玉曜是少主,就算年輕也是挨著家主坐。
眾目睽睽之下,蘇半夏輕鬆坐到剩下的那把椅子上,風範十足,表情沒有任何不滿。
容家一眾老頭子都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服軟,這事就好辦了。
哪知暗喜不過一秒,蘇半夏忽然笑著開口:“真是世風日下,你們容家老祖宗尚且尊稱我一聲前輩——無知後來人!我來了一不見你們起身相迎,二不見你們讓座;我屈身坐下首,你們竟能一個個心安理得。容家……果然是傳承有序啊!”
誰能想到這妖精先吃虧後發難?一時間眾長老個個面有菜色,但有家主坐鎮,他們也都統一不吭聲。回去再多拜拜幾遍佛祖、多拜拜幾遍祖先,消了這個罪過吧!
容中興不愧是家主,不慌不忙應聲道:“你與我一雙兒女平輩論交,怎麼好意思自稱前輩?”
“怎麼不是前輩?蘇半夏是我親弟弟——你們容家人可真是忘恩負義!良心被狗啃了!”
白光閃過,包廂裡出現一名古裝女子,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