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莫名的感覺越發強烈,最終在陳宴即將靠近會所,最終在周棠打的車重新抵達她的眼前時,周棠心口深深揪顫,來不及再考慮什麼,僅朝專車司機丟了一句抱歉,隨即便迅速朝陳宴奔去。 “陳宴!”她大喊了他一聲,然而他卻沒回頭。 眼見陳宴已經踏入了會所大門,周棠心頭的緊張越發強烈,足下也越發加快,最終在即將要抵達會所大門時,大門的工作人員卻無情淡漠的掃了她一眼,突然竟當著她的面關上了會所大門,猝然的將她阻隔在外。 周棠緊急停步,站在雨裡,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陳宴吩咐的嗎? 為了徹底展示他的決心,為了徹底奔赴墮落洶湧的深淵,所以,他第一次的,以這種強烈的方式,將她推開了。 周棠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她花了好一會兒的工夫才找回理智,才想著上前去拍門,打算和會所工作人員交涉幾句,然而無論她怎麼拍門與呼喚,門內鴉雀無聲,無人理會。 周棠渾身也溼透了,整個人冷得發抖,僵冷的指頭掏出包裡倖免淋溼的手機給陳宴撥去電話,一通接著一通,陳宴不接。 周棠無可奈何,開始撥打趙夢的電話,趙夢那邊倒是很快接起來了,周棠嗓音也冷得發抖,“趙夢,陳宴呢?讓他接電話。” 趙夢愣了一下,有些驚詫周棠嗓音的顫抖與焦灼,印象裡,周棠這個人又冷又淡,幾乎沒有這樣的失態過。 她下意識抬頭朝對面那坐在角落裡滿身溼透的陳宴望去,因著他突然的進來,渾身裹挾著瘮人的冷氣,在場的幾個人精竟然不敢上前去打擾,陳宴則靜靜坐在角落,像是心情差到了極點,竟然直接開啟了一瓶啤酒,猛的灌了下去。 趙夢最開始想勸,但還沒開口,在桌的王茉先她一步怯怯柔弱的朝陳宴出了聲,“陳宴哥哥,少喝點酒,傷身體。” 卻是尾音還沒落下,陳宴森冷的目光朝王茉落去,這一刻,趙夢覺得陳宴眼裡帶著刀子與狠烈,像是真的要殺人傷人一樣。 他朝王茉說:“閉嘴!” 短促無情的兩個字,將他的煩躁與暴戾彰顯得淋漓盡致。 王茉瞬間驚紅了眼睛。 趙夢也是在這一刻,才突然覺得陳宴這個人陰晴不定,磁場強大,但又性情古怪狠辣,不是她能招惹與駕馭的。 所以她在王茉小聲而又委屈的哭聲裡,就這麼莫名的,又像是自身本能的趨避風險般的,放棄了對陳宴的執念。 可她也沒打算得罪陳宴,更沒打算在這會兒得罪周棠。 她如今攀附身邊的大佬,還得靠著陳宴簽單,所以,她猶豫了一下,在包間舒緩的音樂裡,壓低了嗓音朝周棠說:“陳總一上來就冷得不像話,沒人敢接近,所以周小姐,抱歉,我不敢將手機拿去陳總面前打擾,不過陳總這會兒狀態很不好,一來就直接喝了一瓶啤酒,照著架勢,陳總今晚的身體怕是不好過。” 說著,想著前一刻才騙過周棠,趙夢的嗓音充滿了真誠,“周小姐,我剛剛雖然騙過你,我道歉,但我這會兒的話,真沒一句假的,也望周小姐體諒一下我的難處。” “知道了,謝謝。”周棠沉默了幾秒,才朝趙夢迴了一句,沒再逼趙夢將手機送到陳宴面前,而是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宴的性格她怎麼不瞭解,但凡陳宴不想做什麼,或者情緒上湧時,整個人戾氣盡顯,別說趙夢了,就是曾經的她,都能嚇得半死。 周棠深吸一口氣,緊捏著手機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卻也正這時,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響起,她回頭一看,才見一名正裝的女子拎著一隻被透明袋裹好的紙袋從雨裡朝她跑來。 待她靠近,周棠便見她將手裡的袋子朝周棠遞來,用一口流離的義大利語說:“周小姐,會所大門左側不遠,有衛生間,這袋子裡有乾淨的衣物,還有一把傘,您應該用得著。” 周棠目光一緊,啞著嗓子問:“抱歉,請問是誰讓你送來的。” 女子猶豫了一下,終是搖搖頭,沒說,眼見周棠一直不接袋子,女子將袋子放到了地上,隨即小跑離開。 周棠目光呆呆的落定在面前的紙袋子上,透過紙袋上方透明的袋子,能清晰看見裡面整齊的衣物與摺疊傘,這一刻,哪怕剛剛那正裝女子沒回答她的話,她也能全然猜到答案。 是陳宴。 一定是陳宴讓她送來的。 也哪怕他完全放棄了她,完全任由自己重新陷入泥濘,他對她,還是保留了關切與在意。 陳宴的愛,就是這樣的厚重,綿密,讓人透不過氣,卻也讓人在窒息與束縛裡,感受到被愛的壓力,揪心,乃至,疼痛。 周棠顫抖的將紙袋子拎了起來,用手一點點的擦下透明袋上的雨水,不知何時,雙眼痠澀模糊,竟已是淚流滿面。 她今晚和陳宴計較什麼呢。 他心理本就不正常啊,他本就是個病患啊,她和她計較什麼啊!她不是和江楓商量好了嗎,這段時間致力要穩住陳宴的情緒,目標是要送陳宴去進行系統的心理治療啊! 只要將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