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親自前去開了門,一陣寒風灌進,冷的她縮起脖子,對外面的人道:“天兒太冷了,快快進來。”
屋內的丫鬟們早已恭敬地站成一排,整齊地行了禮,蘇然這才想起禮節這回事,匆匆忙忙地補了一個禮。
誠王並沒在意,他看著芳杏和靈芝二人,直入主題道:“正好你們倆也在這,本王問你們,王妃臨終前可曾交付給你們什麼東西?”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低下頭,也不敢有所隱瞞:“交給奴婢們一個匣子,裡面都是娘娘的陪嫁契據,說是留給小世子的。”
“那匣子何在?”
“由奴婢收著的,奴婢去取來。”靈芝答畢,福了一禮去拿東西了。
不知道誠王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蘇然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兩眼,見他的視線移了過來,又一本正經地站好,眼觀鼻鼻觀心。
片刻後靈芝拿來一隻黑漆描金的木匣,樣式十分精美,誠王接了過來,掰開搭扣開啟,裡面裝著幾張文契,還有兩把串在帶子上的鑰匙,誠王將那串鑰匙取了出來。
這鑰匙蘇然見過,之前在查賬的時候王妃給過她其中一把,那是王府庫房的鑰匙。此時誠王舉起另一把梅花柄的鑰匙,仔細觀察了片刻。
而後他收起鑰匙,將匣子退回,對靈芝說道:“此物暫時有些用處,晚間時候再還給你們,”說罷他轉過身,朝蘇然走來,“走罷,之前說好帶你去見見的。”
“啊?”蘇然呆呆地站著,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幾十秒後才意識到,是儲存糧食的地方找到了,“哦!”
這兩把鑰匙平時都由王妃貼身保管的,直到臨終前才親自交付出去。蘇然驟然想起王妃去世的那晚,混亂中那人搜尋王妃身子的情形,難道他是在找這把鑰匙?
抱著極其好奇的心情,蘇然有些迫不及待地隨著誠王離開了。
之前蘇然想象過很多藏匿糧食的地點,比如掏空的山裡、田間的地窖之類的,但事實讓她大跌眼鏡,是一個近的都用不上馬車,直接步行就能到的地方——正是馬賊來犯的那晚,蘇然等人躲藏過的,位於王府西面的衚衕。
眼下正是白天,能夠看清它的全貌,越往內走越隱蔽,直到最裡面出現了一扇厚重的石門,門上有兩個青銅把手,蘇然那晚撞到發出聲響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把手。
誠王拿出鑰匙,將繁複的齒輪對準齒孔,微微用力地插了進去。
“這鑰匙一直由娘娘保管著,那這裡不就是娘娘的產業嗎?”
“嗯,這裡是她幾個糧莊存糧的倉庫。胡海正是利用了開倉進糧的時機,將他搜刮而來的糧食混了進來囤積。”
原來用了一招渾水摸魚,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麼,只是要做成這件事情,恐怕也要打通不少關節吧。
鑰匙旋轉了一圈,咔噠一聲解鎖了,石門緩緩被開啟
映入眼簾的是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倉廩,尖頂圓柱身,密封地嚴嚴實實。
蘇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大戶人家的糧倉,規模之大超過她的想象,在鄉下生活過的她看著眼前一座座殷實的倉廩,彷彿倉身上還寫著四個紅閃閃的大字:民脂民膏。
就在蘇然還處在驚訝之時,誠王已經在糧倉內轉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最終,他將目光鎖定在角落裡的一堆稻草上。他走了過去一把將草堆推倒,又將散落在地的稻草扒拉開來,一個嵌合在地磚上的木蓋顯現了出來,他抓住蓋上的鐵環一把提起,一條通往地窖的石梯赫然出現了。
蘇然更加驚愕地捂住了嘴,看看樓梯又看看誠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是好。
“身上可帶了巾帕?”誠王看著不知所措的蘇然問道。
蘇然點點頭,掏出自己的帕子。
誠王從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一小塊香餅,裹在蘇然的手帕裡,遞迴給她:“之前為了防治蟲鼠,裡面燻了艾,氣味不好聞,用這個捂住口鼻,再跟著我下去。”
說罷自己先點著了火燭,便要順著樓梯下去,蘇然卻攔住了他,她知道地窖內的二氧化碳含量一定很高,人馬上進去會缺氧的。
“先等等,現在進去會昏倒的。”
說完她左右看了看,找來一塊破木板對著入口猛扇了起來,誠王見她這個怪動作,一臉疑惑:“這是在做什麼?”
蘇然無法給他解釋是加速空氣流通,只好訕笑道:“裡面太悶了,我灌點風進去。”
誠王聽後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估計內心已經把她當做弱智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