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起來,不要哭了。”程輝遠的傷口還在流血,可是卻走上前來扶起了她。“小舅舅……”蘇曉曉拉住她沒受傷的手臂。何意軒離開了,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她原本以為他總會是她的,他不肯離婚只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她相信他是愛著她的。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她在為了她失去的愛情而哭泣。不知是誰通知了120,有醫生走了進來,程輝遠配合地跟著他們離開,這才將手上的蘇曉曉交給了一呆在一旁的倪歌。“看著她,一切會好的。”他平靜地道。當這個愛的冬季結束,一切都會好的,那些愛與痛,不過是曾經劃在人心上的傷痕而已,終會有一天痊癒,雖然會留下深深的疤痕。當心裡痛的實在厲害了,夏冬也時常會拿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可是那些漫長的日子卻難熬的無法想象。母親的葬禮舉辦的很簡單,是夏冬一手操持的,在那天刺傷程輝遠之後,她心中的憤怒似乎也隨著那一刀散去了,留下的只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刻的痛疼和愧疚,它們像爬蟲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在每一個夜晚反覆糾纏著她。“她不哭,這不是好事。”林然低聲對何成效道:“這段時間最好能進行一下心理治療,可是她拒絕見任何人,這是個問題。”“我知道了。”何成效站在夏冬母親家小小的客廳裡,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花白的頭髮和老人斑一夜之間都冒了出來。“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有人一直陪著她。”林然小聲地道:“我會盡量抽時間過來,但是不能保證時刻都在,夏冬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會安排。”何成效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謝謝你,林醫生。”“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林然看著夏冬臥室房門,喃喃地道。可是夏冬並沒有感覺自己有什麼問題,除了失眠外,她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症狀。難道真像林然所說的,這是病入膏荒的表現?有時候她會吃大量的安眠藥,這對失眠很有幫助,只是她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們會以為她想自殺。為什麼要死呢?夏冬不明白。她並不想死,因為她知道母親並不希望她死去。有時候她吃過藥睡著後就會夢到母親,她摸著她的頭髮,叫她小冬。“媽媽……”她掙扎著抓住她的手,突然醒了過來。“醒了?”一個極溫柔慈愛的臉龐映入眼簾,何意軒的母親就坐在她的床頭。“媽媽不在了。”夏冬看著她,沒有悲哀,沒有控訴,只是平靜地陳述著。“我來晚了,小冬。”何母憐愛地看著她:“你受委屈了。”這些都不重要,夏冬閉上眼睛想,如果能換回母親的生命,比這再多的痛也沒什麼,可是,一切都晚了。“對不起,”何母的手指微涼,目光溫柔地看著夏冬,就像她也是她的孩子般:“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小冬,我們何家對不起你。”沒有當初夏冬父親的頂罪,也就不會有夏冬與何意軒這場牽強的婚姻,更不會現在他們兩個婚姻破裂後致使夏母含恨而死的結果。而在這一系列的事件中,何家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主導者。“作為母親,小時候我是看著你和意軒長大,也是看著你們不情願地走到一起。小軒是我從小被我們寵壞的孩子,長這麼大可能只有婚姻這一件事沒有如他的意,所以他不知道付出,也不知道體量別人。以前他在外面的事我也聽說過,也管過他,可暗地裡還是存了私心,想著他畢竟還年輕,生活又不如意,玩玩鬧鬧的就隨他吧。”說到這兒,她頓了頓,這才道:“小冬,我終究只是一個自私的母親。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更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的境地。”“阿姨……”夏冬疲憊地打斷她,這樣的陳述就像是在揭開舊日的傷痕,只會讓每個人更加痛苦。“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輩人犯下的,小冬,你和意軒不過都是可憐的孩子,所以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原諒,多麼簡單的一個詞,就這樣輕飄飄的說出來,可是,真正做到這兩個字的人又需要付出多少的代價?自從母親死後,她便沒有再見到何意軒,葬禮上,她親手換下寫著他們兩個人名字的輓聯,換上了只有她自己的。她沒有去看何意軒的表情,也不想再看。就像林然說的,離婚對他們來說都是生活中最失敗的選擇,可是卻也是唯一一個夏冬可能接受的選擇。她無法忽視母親死亡的原因,總要有人為這件事負責,或者是他,或者是她,也或者他們都是。農曆新年就在這樣慘淡的氣氛中渡過,當地上的鞭炮屑漸漸褪盡時,夏冬終於拿起手機將早已寫好的簡訊發了出去,上面只有短短的五個字:我們離婚吧。當何意軒的車子停在樓下時,夏冬早已經裹著圍巾等待很久了。寒冷的天氣裡,他只是隨意地披了件外套,面色蒼白地看著他。“謝謝你來接我。”夏冬開啟車門坐進去,寒風讓她不停地發抖。何意軒沒有說話,或者說他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