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大哥是從這樹上落下來,嚇了自己一跳的吧?青君想起那時的事,不由得輕笑出聲:“青君可是在等為夫歸來麼?很美麗的望夫石呀。”師太含笑注視下,獨孤一笑刀槍不入的厚臉皮竟然紅了……
往事如在眼前,歷歷在目,宛如昨天。青君環視身畔,在這塊大石上,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青君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伸手撫摸上了那松樹的樹幹。冰冷的觸覺冰冷了青君的手,那股寒意侵入心間。
從丹霞峰上下來,青君乘著鶴便去了祥光峰。只見景物依舊,白雪瞭然,松樹和斷崖隱約還是當時模樣。有風從崖底撲來,刮在青君面上,若有刀割。細細聽著那崖底的風,嗚咽著訴說著這裡發生的事。那很久以前的言語,似乎也在青君耳邊迴盪:“我將靈芝拋上來,就是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你為什麼還要站到崖邊?!” “獨孤早就說過,從今以後,天涯海角,與卿永不分離!”再睜開眼,青君眼底已然有了一絲水汽。
淚水從那玉顏上滑落,青君向那崖畔、那群山訴盡心底的思念,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你騙我——你說過要永不分離,你騙我——”群山轟鳴,盡皆迴盪著這幾句心酸的話語。
你騙我——
你騙我——
……
白鶴在青君身畔不安地輕鳴了聲,漆黑的眼珠看著青君,優雅的展翅伸腿。青君一怔,隨即淡淡的笑了,輕輕拭去了淚水。動物對人的感覺最為敏銳,如今自己如此嘶聲力竭的大喊,它自然是受到了驚嚇。
輕輕摩挲著它的頭頸,白鶴愜意的輕鳴了聲。眼光落在了那松樹只畔,當時自己乘鶴而來的時候,他就在這裡衝著自己很開心的笑,那燦爛的笑容比那天的陽光還要明亮。白鶴悠悠飛起,青君看向他曾經站立的地方,只見白雪靜靜覆蓋著大地,空無一人。
“青君。”收起了書信,定慧師太便看向了青君的眼睛。“我在這裡。”青君收拾好了桌上的經書,走了過來,驚異的看見定慧師太的唇角漾出了一絲笑容。
靜靜看著定慧師太那寶光氤氳的眸子,青君的眼睛在緩緩找著答案。在她找到答案之前,定慧師太含笑道:“好孩子,了緣師父來信說獨孤一笑尚在人間。”青君的眸子有流光閃過:“真的麼?!”定慧師太含笑緩緩點頭,將書信付與青君:“這是他的書信,你拿去一觀便知。”
青君展開書信,字字句句皆在心中流淌,心中也是緩緩流淌著一股暖流。不長的一封信,青君卻是看了很長時間,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那抬起的眸子中流光溢彩,一片都是喜悅之情:“獨孤大哥真的活著!”看著青君的眼睛終於重新煥發出了生命的活力,定慧師太唇邊含笑,只是輕輕的點頭,看那如花的笑靨頃刻間在那玉顏上綻放。
興奮之餘看著那信的落款,青君的眸子中有著不解:“了緣師父乃是何人?”“無名。”定慧師太的聲音雖然平靜無波,但青君聽見後卻還是有一絲黯然。無名前輩出家了是麼?愛愛恨恨,他終於是了斷塵緣了。師父與他真心相愛,生前不能長相守,結果一死一入空門,真的是造化弄人。
看見青君的臉色沉靜,定慧師太的聲音中卻帶著鎮定的瞭然:“他如今遁入空門,每天暮鼓晨鐘,經書禪語,倒是有益修行。”青君看著定慧師太眼中寶光流轉,整個人頓現莊嚴之態,心中豁然有所悟。卻是看著定慧師太燈下猶然秀美嫻雅的側面,終是一語未發。
或許,這就是原因;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站在獨孤一笑的木屋中游目四顧,青君臉上的神情一片夢幻。這屋子還是自己當年看過的模樣,只是積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住過了。青君站在獨孤一笑的木屋裡,看著這裡的一切,只覺得一切熟悉的很,熟悉的令自己心潮澎湃。推開那扇木窗,只見窗外的藥草,依舊茂盛繁密。冬去春來,那片竹林也煥發出了生機勃勃的新綠。看到這片竹林,就想起了那次自己第一次見到獨孤一笑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獨孤大哥裝暈,就躺在這個位置吧?看著那床前的一處空地,青君的唇角緩緩綻開了一絲微笑。
“楚姑娘,真的是你!”豪邁若驚雷的聲音在門口炸開,青君回頭赫然見到袁雷立在了門口。青君淡淡一笑,迎了上去:“是我,獨孤大哥回來過麼?”袁雷高興地連連搓手:“哎呀!老七回來過一趟,可是聽他說你去了衡山,便跑去了。路上現在到處都是冰雪,可能他現在剛到衡山吧。”然後看著青君一臉詫異,“楚姑娘你可是從衡山來的麼?”
青君點點頭,袁雷便大笑道:“這回老七又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