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黛下了馬車,帶著奶孃,爬九百九十九層山梯。
伽靜寺會建的那麼高,還附九百九十九曾山梯,是源於一個傳說。
那時候,伽靜寺不過是一個小寺廟而已,一個貴家女子去上了香,卻愛上了那裡的主持。
她對主持傾訴了愛意,主持聽完,卻道:你與我相愛,不過是飛蛾與火的結局罷了,何必深陷。
女子卻沒有因此而生退意,她每天都在等著主持的接受。
直到有一日,主持對她說:倘你能採的後山崖開的最美的花,再來見我。
女子多日沉寂的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想,只要採到了,她便是成功了,便可以與他廝守終生。
女子應允了,次日便收拾了行囊,去了林裡。
林裡荊棘遍地,不知名的花草,無一不表達著對外來者闖入的不滿。
女子踩著荊棘,一步一步蹣跚上去。荊棘無心,不懂憐愛,女子身上手上皆是血肉模糊。便是這樣的痛楚她仍未退卻。
三日,她上了山頂,又三日,她到了主持面前。主持看著她從當初的富家千金瞬間成長,變作了如今的獨當一面。
主持終於露出笑顏。女子看著他的笑,心裡雀躍異常
主持卻道:我本是他國太子,實乃無奈才剃度來了這寺,卻迎來了你這麼一個妙人兒,如今我已有了藥引,你跟我回去如何?
女子的笑意斂了斂,卻仍同意與他一同歸去。但要三日去告別家人。主持應允。
三日後。女子帶著行囊赴了約。隨之而來的,便是大批官兵。
主持卻無半點意外。似是早已預料到。他死前,只對女子說:靜嵐,我叫伽藍。
女子卻驚的瞪大了眼,淚流不止。
原來他一直知道,她是長公主,她生來的宿命,便是為國為民。而他,不過是一個棄子罷了,他只是試探她,根本沒有什麼藥引,也許,他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便做好了被捕的準備。
原來事實,是他欺騙了她,她了結了他。
而後,長公主終生未嫁,只建了伽靜寺。青燈古佛常伴一生。
緋黛眨了眨眼,擦去了眼裡的淚珠。
“你這個沙彌,編這麼個故事騙我眼淚,真是不可饒恕!”
緋黛憤憤道。
“小姐可別生氣傷了身,小僧也是聽一位主持說的,這才說與小姐聽的”
小沙彌見她生了氣,急急的解釋道。
“你說了哪位主持說的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這…是釋花主持告訴小僧的”沙彌猶豫半晌,才緩緩告訴了緋黛。神色間卻有些惴惴不安。
“好,那你先下去吧”緋黛說完便不顧沙彌,去了後院。
後院裡,都是青磚瓦房,只有一處小院,亭亭立在那裡,緋黛一眼便看到了那裡。毫無疑問的去了那裡。
小院裡,種了一片綠意。
作者有話要說:
☆、蛾燈三
緋黛不識得藥草,便不曾去細看。她緩步向屋裡走去。屋裡亮堂的緊,只有一個桌几在中央擺著,小凳擺著極為整齊。一道屏風阻了裡間臥室。緋黛輕喚釋花主持,喚了幾聲也無人應答。
緋黛本就不是尋常閨閣女子,她所向往的,是江湖裡的快意恩仇,而不是閨閣女的穿針引線。緋黛不曾多做思考,便繞過屏風進了裡間。
裡間床榻的兩層床簾皆是合的,裡面人應是睡得熟了。緋黛思考再三,覺著還是另想法子喚醒他才好。
緋黛剛轉身,簾裡便傳來一男子聲音。
“姑娘家家的,還亂闖男子房間,可是棄清譽於無物?”
男子似是初醒,聲音裡猶帶著慵懶。
乍聽到背後的聲音,緋黛驚的抖了下袖子,緋黛身上從無大家閨秀的端莊做派,素日最愛便是手腹輕捻袖子,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所幸背對於他,不必被他看到嘲笑。緋黛放下袖子,稍整理下,轉首便道:
“僧人白日酣睡,被香客看到惱羞成怒出言諷刺,這難道是貴寺的品德?”
簾裡半晌無聲,緋黛輕鬆了口氣時,簾裡傳出一聲低笑。
“閨閣大家小姐,闖入我寺後院還振振有詞,實乃奇聞。”男子說著,言語裡滿是調侃。
緋黛心說便是僧人也不得奈她何,心裡更多了幾分底氣,出口便毫不客氣。
“白日酣睡,出口傷人,調戲香客,又躲於簾裡不敢見人,這樣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