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很不甘心，母親是被明家人合力逼死的，甚至死前可能還受了屈辱。但是那又如何，蘇書蘭已經死了，宋漫雲也不用承擔任何懲罰。

她今天還跟王鐵青討論了父親的案子，王鐵青告訴她，如果父親當年真的是被冤枉的，頂多洗清冤屈，如果其中另有隱情，就算另有加害人按案件的性質也過了追訴期。

所以，壞人不需要受到懲罰。所以，現在明家所承受的種種苦難，反而是罪有應得嗎？馨馨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誰都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著所有事情的發生，肯定是找明家報仇的。

以前她總想，如果一個人有罪，她會光明正大讓那個人入罪，接受應有的懲罰。可現在，法律幫不了她，但那個人其實在幫她。

她恍然，彷彿自己以前的世界觀在崩塌，她走進了另一個世界。以前她絕不會認為一個人逃開法律的手段去懲罰別人是對的，可現在她卻覺得那其實也不全錯。

怦怦怦！

馨馨回過神來，明懿在外面敲門。

“馨馨，你還在洗嗎？”明懿看她在浴室時間很久了，不免有些擔心所以才來敲門。

“我還在洗，馬上出來。”馨馨回過神來立即回應。

她衝了澡換了睡衣出來，明懿此時正在客廳等她。當她看到他的時候，神情有些恍然。男人靜靜的看著她，彷彿在等著她走過去。她想邁出腳步，卻遲遲的邁不過去。

“想不想談談？”明懿見她站著不動，便緩緩的走過去。

繆馨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但明懿已經走到她面前。

“我不知道可以說什麼？”馨馨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們回房間好嗎？你想跟我聊什麼都可以聊。”明懿拉住她微微冰冷的手說。

繆馨點頭，跟著他回房間。

兩個人坐在床邊，明懿握著她的雙手低聲問：“好了，馨馨，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繆馨抬頭看男人，男人的五官是那麼的清晰在自己面前，自己少女時代夢中牽牽繞繞的人。要不是心裡真的還愛著他，也許自己也不會真的就同意跟他結婚。

她心底一酸，低聲說道：“我在想，我們不應該結婚……”

明明大概也想到她在想什麼，聽她說出來明懿還是心頭一悶，極為難受。

“馨馨，看著我，好不好？”明懿捧著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不管是我媽也好，還是我有奶奶也好，她們有負有於你媽媽，有負於你。我不想跟她們申辯什麼，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無需辯駁。”

馨馨很不想跟他談這個話題，因為這是無解的，說多了只會讓心裡難受。

明懿微低著頭，聲音透著哽咽：“我知道這個真相讓你很痛苦，我作為明家的兒子，我也不可能說真的可以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馨馨，其實我也是自私的。你和小琛對我來說太過於重要，我不能想像如果我失去你們倆個，我會怎麼樣？”

馨馨聽著這話身體一顫，其實他說的話又何嘗不是她心中所想。明明他們之間有無數個分開的理由，她卻遲遲下不了決心。

其實最終，最終的原因還是她離不開他。

“讓我償還你好不好？我用我我一輩子，用我全身的力氣償還你，償還我爺爺奶奶，我爸媽對你父母和你所有的辜負，可以嗎？”明懿的聲音低微的不能再低微，全然不是平時的他。

如果能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他在不乎再低微一些。

“不關你的事，我也不要你的償還……”繆馨用力的搖頭，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馨馨，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明懿幾乎懇求她，“我不能離開你們，真的不能。”因為離開了你們，我便一無所有了。

繆馨伸出抱緊了男人，只是低泣著不知道如何回應他。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彼此都不再說話，久久都不動。現實太過於無奈，誰都無能為力，語言已經顯得那麼無力。

也許是近來大家心事很重，馨馨今天一天也是累極了，這麼摟著她竟有些睏意。明懿感覺懷裡的身子微微放鬆，她的呼吸也平緩便知道她睡著了。

他抱著她讓她躺好，一躺下來馨馨很自然的蜷縮著身體背對他。

以前她都不知道這樣的，他們睡在一起，她會自然的往他懷裡靠的。可這些日，晚間睡覺她再不願在他懷裡。這讓他覺得，她在推遠他，在讓自己適應以後沒有他的生活。

想到家裡，他心頭微慌，他是絕地不能離開馨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