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華也正好接了進來,我在遇春院聽她彈過箜篌,“你的指法倒也可以達到崑山玉碎鳳凰叫的境界。”只是下一句“二十三絲動紫皇”,不知能否入王爺的眼。
“奴婢先來調調音。”
這架箜篌便是在調音的時候聽上去音階也十分動人。
沒多一會兒她便流暢的抹動了琴絃,想不到她竟彈得如此之好,指下的音韻超凡脫俗,聲聲落在心坎上。
“這幾日你就在這裡好好練吧。”我見她已經換了一身簡潔的粉色素衣素裙,婀娜中顯出了幾分嬌俏,“李大奶奶應該已經給你交代了身份,晚上先跟你姑姑一起住,熟悉一下身世。”她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
這一個下午我便躺在貴妃榻上聽她練習曲子,窗外盆栽裡的各個花香時濃時淺的滲透了進來,映在地上的陽光慢慢移動,一段輕柔一段悠揚的琴聲撩撥,竟讓我時不時恍若不在塵間,若日子能一直這般閒好,我也就沒什麼好求的了。
………
第二日一早是陳太醫進府請脈的慣例,我讓他看看和荷的身子。
把完脈他衝我點點頭,我對荷華說:“你先繼續去練曲子。”她應了一聲去到旁邊的箜篌前揉出清脆的琴音。
“她身子裡有些微毒,但無礙,只是思慮過重,有些肝血不足,簡單調一調沒事。”
“可否易孕?”我只關心這個。
“我說魚大人,你如今嫁了人,便賢惠成這個樣子?這是你最關心的排在第一的事情嗎?”陳太醫有些吃驚,又有些不可思議。
我白了他一眼,他與我在清碧宮多年同僚,數次共生死,要知道那些年,瑤月的身子說沒就會沒了,如此我倆就得去陪葬,話說每次都膽戰心驚共同扶持過來的。
“什麼輕什麼重我還會不知道?你只管替她調理一個好身子,你在太醫院還能沒聽說?王爺現在萬事俱備就只差子嗣這一道東風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寫著藥方一邊說道:“一入王府深似海也,明明自己能生又不敢生,天天活得跟保命似的。”
我也懶得搭理他,只吩咐道:“用最好的藥,不要那些二等品。”
“她這又是哪家的千金?”
我斜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我的奴婢。”
他一下似乎驚到了,又忙收斂了神色:“魚大人如今越發有本事了,就她這……比你差不了多少。”他整理好藥箱,挎在肩上,抖抖袖子說了一聲:“你也不怕爭了你的寵,下官告辭。”
這傢伙!如今越發毒舌了。
門口的多米忙陪著送了出去。
我愈發的喜歡聽荷華彈奏箜篌,竟然沒發現她手指頭已經腫了,吃飯的時候夾菜也微微有些發抖,我忙命人去拿了清涼的膏藥給她敷上,不覺已近黃昏。
點燈之後,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便想著早早上床,黑甜一覺好了,這剛剛眯上眼睛還在想著賬本上的輸贏,就聽見門口值夜的婆子輕聲說道:“王爺回來了,夫人剛剛睡下一會兒。”